忽然，像是本能，周娴染察觉到一丝危险。
她骤然转头。
一柄锋利的剑，已经抵在她喉间。
周娴染微微眯起眼睛，阴鸷的盯着面前的楚辞歌，沉声开口：“四...宣王殿下，这是何意？”
“深夜拿着剑出现在别人卧室，除了杀人，还能有别的目的吗？”楚辞歌不解道。
“凭什么？”
周娴染咬咬牙，不甘道：“就因为我今日冒犯了柔妃，殿下就要杀我灭口？”
“臣女应该还罪不致死...”
“况且...”
周娴染盯着楚辞歌手中的剑，嗓音阴沉道：“殿下应该知道，武器装备对于军队有多重要，杀了我，殿下的军队可能得不到来自羽州的武器补给...”
“军队装备薄弱，可不利于殿下对付肃王，夺取皇位。”
“劝殿下三思。”
周娴染沉声开口，努力压抑着语气中流露出来阴沉寒意。
该死，她千算万算，没算到楚辞歌动作这么快！
中秋家宴才结束，她还没开始报复，楚辞歌就先找上了她！
刚刚那道声音分明在门外响起，怎么做到一眨眼出现在她背后的！
“皇位？”楚辞歌不假思索道：“那个不重要。”
周娴染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错愕。
她说什么？
皇位不重要？！
那是全天下最重要，最尊贵的位置！
怎么会不重要！
“比起这个，我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想问。”
周娴染微微皱眉，疑惑的望着楚辞歌。
比皇位重要？
还能有什么事？
楚辞歌问道：“你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吗？”
周娴染一愣，呆呆的望着楚辞歌。
为什么要问这个？！
这重要吗？！
十恶不赦的事情，指哪件？
她做过的事情多了！
周娴染摇摇头，连忙道：“臣女天性善良，周家家风仁善，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说实话。”楚辞歌用言灵术道。
她有些好奇，任务名单上的人都是因为什么而必须被杀死。
都是十恶不赦之人，还是...
另有原因？
周娴染死死咬紧牙关，想要对抗。
头痛欲裂。
她最终忍不住，痛不欲生道：“没，没做什么...只是，奴役了一些人。”
楚辞歌挑眉：“怎么奴役？”
周娴染无法对抗言灵术，面色狰狞，极不情愿的往外吐字道：“周家在羽州秘密建造了私人武器厂，抓了一批优秀工匠，囚禁在其中，强制他们为我们锻造武器。”
“囚禁工匠，强制劳动？”
楚辞歌道：“听起来有点像缅北...”
“不过你们周家五年前才被派往羽州，五年时间，罪行应该不严重，受害者应该不多？”
周娴染连忙摇头道：“是的殿下，不多，一点都不多。”
楚辞歌道：“大概多少人？”
周娴染声音低了些，道：“就...只死了一万人而已...”
毕竟是隐蔽的私人武器厂。
万一被朝廷发现，周家上下都是杀头的重罪。
所以那些工匠一旦被抓进去，就永远不可能被放出来。
下面管理严苛，治安混乱，没有阳光，食物变质...时常会死一些人。
养殖的蚂蚁...
死掉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
楚辞歌：“.......”
说完这些，周娴染身上的控制力稍减，她眸底阴云密布，姿态却充满恳求，小心翼翼道：“现在周家最隐蔽的秘密已经告知殿下。”
“这个把柄现在在殿下手中，从此以后，我们周家一定会效忠殿下，绝不背叛...”
“毕竟，我们的生死握在殿下手中，殿下可以放心了吧...”
“臣女愿意效忠殿下...”
周娴染边说着，边悄无声息握紧藏在背后的剑。
想让她效忠？想都别想...
这个秘密如今被知晓，绝不能让楚辞歌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私人武器厂，是周家最重要的摇钱树，不容许被任何人威胁。
楚辞歌修为不错，但...
倘若令她降低防备，出其不意，一刀割喉。
想到这些计划，周娴染心底浮现一丝快意。
周娴染愈发降低姿态，道：“殿下，臣女知道错了...”
话音未落，周娴染忽然抬手，袖口下蓄力已久的剑朝楚辞歌迅速刺下。
她的剑上，缠绕着一只散发着绿雾狰狞的虚幻毒蝎，高高的甩着尾钩。
“和我的宠物打个招呼吧，贱人！”
周娴染阴鸷的勾唇，看到毒蝎的毒刺入楚辞歌的肩膀，她心中快意激荡。
“这是沼泽鬼面蝎。”周娴染得意洋洋道：“我师父送给我的，一般我不会轻易拿出来，不过...谁让你找死！”
手腕传来一阵痛感。
周娴染道：“你死定了！”
楚辞歌兴奋的笑了一下，道：“真的吗？”
沼泽鬼面蝎？
看起来很有趣的东西。
她在这只蝎子身上，察觉到了一丝陌生又熟悉的诡异力量。
陌生，因为她确定，她从未见过。
熟悉是因为....灵魂深处，好像认得这种力量。
周娴染一顿，没想到楚辞歌还笑得出来。
被鬼面蝎刺中，应该迅速从内部腐烂，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就化为脓血才对！
不等她反应过来。
下一秒。
她的喉咙被楚辞歌的剑挥下。
鲜血骤然喷涌，喷在剑上的鬼面蝎上。
鬼面蝎像是生命和周娴染相连，跟着凄厉狰狞的嘶吼一声，渐渐没了生气。
周娴染瞪大眼睛，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茫然的盯着楚辞歌。
“你...为...”
为什么没有被鬼面蝎化为脓水？
这一招，她几乎从未失败过。
鬼面蝎缠绕在她的剑上，配合着她极快的近战速度...
师傅说，这只鬼面蝎，足以让她不受这世间之人的任何伤害...
为何会这样...
周娴染捂住喉咙的伤口，还想挣扎。
她是武修，身体强度高许多。
灵药，高阶灵药...
她或许还能活...
楚辞歌收剑，对准地上的鬼面蝎。
一剑下去，戳个对穿。
周娴染跟着眼球发白，脸色骤然痛苦的扭曲。
随后，彻底丧失生机。
沼泽鬼面蝎渐渐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楚辞歌看向手臂上的伤口。
不出意外的缓慢愈合了。
楚辞歌盯着周娴染的尸体，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
羽州，私人武器厂？
不是很感兴趣，但既然知道了，顺手解决一下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命林清或者林寒带御林军去一次就行了，找到证据，向大理寺和皇帝报备一下，然后抓人。
她看向窗外的月亮。
月下枝头。
浪费了不少时间。
她在名单上划掉周娴染的名字，顺位找到下一个人，宗正寺郎中范珉。
找到下一个人的时候，楚辞歌意外的发现。
这里已经被强大的妖气息洗劫过了。
范珉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床上，旁边留了一张被封印的纸条。
纸条的封印似乎只有她能打开，打开后，楚辞歌看见上面写着几个温柔刚劲的俊逸有力字体：“名单上画了标记的几个人都死掉了，现在可以不跑，回家睡觉了吗？”
楚辞歌：“......”
毫无参与感的一场深夜刺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