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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若是别人听到,一定会毛骨悚然。

但吴秋秋不是别人。

她蹲在了疯子面前。

“九叔,你在说什么?”

九疯子又抬起头,眼球向上斜视着吴秋秋:“你要死了你不知道吗?”

“好多人都要死。”

“嘿嘿,嘿嘿嘿嘿。”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死了?”吴秋秋盯着他。

九疯子此刻并没有被附身。

九疯子用两根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球,又作势要挖掉吴秋秋的眼睛那样比划了两下。

“因为我看得到,我看到你们每个人都要死了。”

说完,他又像往常那样疯起来,拍着手掌,双脚在地上剁了两下,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

“九叔,九叔。”吴秋秋抓住他两只手臂:“你这些年都没有疯对不对?你在装疯。”

“哈哈哈哈,都要死。”九疯子对吴秋秋的话置之不理,却掰起手指头算账似的说道:“先是吴麻子,然后吴清林,吴松......我看,还有你,你也要死。”

吴秋秋吸了一口气。

他说的,就是半年前抬棺那八个人。

一个不差。

“你背上还背着两条黑色大蛇,它们现在就在你耳朵两旁,张着嘴要吃了你哦。”

九疯子完全不理会吴秋秋,只是自顾自地说话。

吴秋秋头皮有些发麻。

黑色大蛇,莫非是魏旭机丢的那两条蚯蚓?

她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现如今蚯蚓变作大蛇,在她两边肩膀上,她看不见摸不着,却时刻感觉到危险。

有些人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一般是孩子,因为孩子眼中的世界和大人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所以很多小孩在五六岁以前,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或者是将死之人,他们大限将近,三魂七魄散去一大半,便能看到阴物,或者预知将来的事情。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天生的阴阳眼。

或许,九疯子就是最后一种。

“九叔,你没疯对不对?”吴秋秋又问了一遍。

她问了一下,九疯子发疯那年,正好是她出生的前一年。

按照十月怀胎来说,九疯子老婆肚里的孩子,很可能就是被外婆杀了,然后把长发吴秋秋的魂魄放进去,等到分娩之时,又将魂魄取出,这就导致九疯子老婆生出来的孩子,是死胎。

联想到瘸腿,也就是那驼背老人身上背着的胎灵。

她又觉得这件事和那老头或许也有关系。

“我女儿没死,落地的头天晚上,我还看到在她妈的肚子里动。”

“我就早上去下了地回来,我媳妇就抱着女儿上吊了,他们都说她生了死胎,不是,我女儿没死。”

九疯子双眼赤红起来:“是有人害了她,满屋子的婴儿在爬,你晓不晓得,满屋都是啊......床上,电视上,房顶上,全部都是婴儿。”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天的场景,双手抱头,眼神惶恐中透着愤怒。

吴秋秋一时无言。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九叔你先忙,我走了。”

她起身,静静看了九疯子片刻。

不管九疯子是装疯还是真疯,他是受害者毋庸置疑。

她给不了九疯子交代,便只能尽其所能,阻止鬼登仙一事。

九疯子继续捣着花椒:“死咯,都死了好,一了百了。”

吴秋秋匆匆回到纸扎铺。

然而纸扎铺鸦雀无声。

就连院里的灯都没开。

黑漆漆的像是被世界抛弃了。

流浪汉大哥和余顾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开灯?

不会又出事了吧?

她下意识想推开院子门。

脚步又停下了。

开门的方向是对的,锁眼的方向是对的,门上的八卦铜镜也是对的。

可哪里不对了呢?

她后退着走了好几步,双眼死死看着纸扎铺大门。

因为是吃阴饭,所以纸扎铺木门都涂上了黑色的油漆,两边的墙还是土墙,饱经风霜了。

这时,院子里的灯亮了起来。

黑色木门被从里面打开,流浪汉大哥走了出来。

“回来了啊?快进来,晚上不太平,莫把那些东西放进来了。”

吴秋秋扬了扬下巴:“他呢?”

“他好多了,现在睡着了,伤口不得感染。”流浪汉大哥说道。

“你去把他喊醒嘛。”吴秋秋眸子闪烁了一下。

流浪汉大哥不解:“为啥子?”

吴秋秋摇摇脑壳:“不为啥子,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不?”

“啊?”流浪汉大哥抓了抓头发:“你问这个整哪样?”

吴秋秋再度后退了一步。

她嘴角稍稍翘起:“没有啊,我就问一下。”

流浪汉大哥挤眉弄眼起来:“妹娃儿你开哪样玩笑,名字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啊?你就搞忘了吗?”

“是吗?”

吴秋秋悄悄抽出弯刀藏在背后,歪了歪头做出思考状:“我想一下,你听听我说的是不是对的?”

“你说嘛。”流浪汉大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那不得行,大声说了万一被那些东西听到了,对你不好。”

吴秋秋甩甩脑袋。

流浪汉大哥笑了笑:“好嘛,也不晓得你搞啥子名堂。”

说着,就跨过了门槛,走向吴秋秋。

吴秋秋看了看他的脚,什么也没说。

流浪汉大哥走到了吴秋秋面前,说:“好了,你说吧。”

迎接他的,是迎面而来的刀。

撕拉一下,流浪汉大哥的脸就被砍破了。

出乎意料的是,喷射的不是鲜血,而是破碎的纸屑......

是的,流浪汉大哥不是真人,而是一个纸人。

纸扎铺有个规矩,不能在里面损毁纸人。

所以吴秋秋才要将他骗出来。

流浪汉大哥可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这家伙居然说曾经告诉过自己。

那就是假的无疑。

纸人即便再怎么以假乱真,手和脚都是会有破绽的,所以刚才吴秋秋看了一眼他的脚。

走路轻飘飘的,不是一个成年男性应有的重量。

纸人被一刀砍破,露出了里面的竹丝。

她已经不用多看,便知道这是外婆的挽千丝。

这时纸人只是纸人了,不再说话,双眼圆瞪,空旷的眼眶里是用红笔画上的眼珠。

她走过纸人,纸人便直接散架了。

刚才这纸人一直喊她进去,那就证明这一定有问题。

她再次站在门口思考着。

对了,位置不一样。

这门的位置太靠右了,除此外其他一切都一样。

也就是说,这扇门,不是纸扎铺的大门。

更说明了,此刻的她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

她向左走了几步。

“我回来了。”

喊了一声,便上前敲门。

她闭着眼睛,有节奏地敲着墙。

过了一阵,墙体往后塌了一般,吴秋秋再睁眼,她已经站在自家门口了。

方才开门的地方,已经变回了墙面。

那是开阴门。

进去只怕一时半会出不来。

她回过神。

流浪汉大哥满脸凝重地望着她:“出事了。”

“谁?”

吴秋秋心里一紧。

“那小子不见了。”流浪汉大哥说。

吴秋秋急忙推开流浪汉,闯进堂屋。

发现原本在沙发躺着的余顾,消失了。

而墙上,原本被她取下来的外婆的遗像,不知又被谁挂了上去。

铜钱和黄纸都在地上。

外婆慈祥的双目,正从黑色照片里,静静看着吴秋秋。

“不是我,今天就那个卫生所的来过,给那小子打了破伤风。”

见吴秋秋怀疑的目光看向自己,流浪汉大哥急忙解释:“我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我看他打了针,我就寻思去你厨房煮碗面吃,厨房里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我还以为是那小子自己起来了。”

“结果跑出来一看,人不见了。”

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就是铜钱落地的声音。

吴秋秋转身就要走,却又停下了脚步:“你煮的面呢?”

“厨房里。”流浪汉大哥指了指。

吴秋秋钻进了厨房端起面吃。

在任何时候,她都清楚,不能倒下。

倒下就彻底没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