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
王伯爵城堡。
皇帝书房内。
史燊没有心思睡觉。
而是看向雷鸣使者刚刚送达的一份书信。
那是雷鸣皇帝何鲁斯的亲笔信。
“陛下。”
“什么事情？”
叶舟辛疾步走过来。
身边的仆人主动为他打开门。
叶舟辛正在整顿魔法师协会的队伍。
他没有想到。
魔法师协会居然拉胯到这样的地步。
一个个开打就随机传送离开。
贪生怕死到，他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前不久的那场大败。
就是因为马家那边，突然获得九千多的圣骑士助阵。
从他们大军的侧翼杀入。
原本负责阻拦的法师团。
结果都怂了。
让对面的光明教会大骑士长。
直接捅穿。
整条战线崩溃。
马家和奇点帝国的联军，趁势入场。
西边行省的尘埃帝国军溃败。
三万多人的损失。
已经让他们处于劣势。
甚至连这衡水伯爵领都守不住。
都要被赶回到天水城。
到时，皇家就算没有死，那也是死了。
叶舟辛正在训斥自己手下的魔法师协会。
却没有想到皇帝陛下紧急召见。
“雷鸣帝国要谈和。”
史燊将刚到手的信件递呈过去。
叶舟辛闻言瞪大眼睛。
接着便快速展开信件查看。
一目十行。
“叶大师。”
“我该如何是好。”
史燊又叫回叶舟辛的大魔导师身份。
这一次，他真的感觉自己要亡了。
一个不被承认的尘埃皇帝。
那其实跟死了没有区别。
或许，那天在斯卡关隘。
他就该在那里守到最后一秒。
直到生命尽头。
至少。
能或许能有最后那一线生机。
武安带着那几万轻骑，正趟着血路杀回来救援。
总比起现在，麾下所有贵族对他离心离德。
史燊甚至觉得某天晚上。
自己寝室会被贵族的家兵闯入。
把他杀了，祭献给马家。
这种感觉，在白天他当众宣布黎夏要求的法令时。
变得更加强烈。
“陛下以为呢？”
叶舟辛没有直接回答。
这种割地求和。
他不能直接给建议。
需要看皇帝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我没有选择。”
“武安的那支南征军，必须尽快回来。”
“斯卡关隘，也是可以被暂时放弃。”
史燊也很直接。
现在他的情况，绝对的大危机。
没有更多力量可以供他使用。
这次大败后。
原本的十五万兵马。
此时，军心不稳。
剩下的十多万贵族军团，随时有可能背弃自己这个尘埃皇帝。
与之相比。
何鲁斯的和谈提议，也不是不能接受。
“陛下，既然如此。”
“我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叶舟辛很明白。
皇帝已经做了决定。
听他的意见，不过是走一个过场。
现在皇帝完全没有的选。
“那好。”
“我现在手拟一封回信。”
“尽快落实这个事情。”
史燊快步来到书桌前。
正要拿起硬笔，开始书写。
这时，徐天急匆匆闯入。
但马上被书房外的护卫拦住。
面对叶舟辛，他们能没有防备。
但面对其他人，都需要等候陛下的指令。
“陛下。”
“我有紧急情况汇报。”
徐天大声叫嚷着。
史燊和叶舟辛互相对视一眼。
叶舟辛微微点头。
“让他进来。”
史燊开口。
这时徐天来这里，大概率是黎夏的事情。
白天宣布法令时。
史燊已经穷途末路。
如果一个法案就能让黎夏让路。
史燊必然要尝试一下。
哪怕维持得罪其他贵族。
眼下他连皇帝的位置都要没有了。
贵族的反应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陛下。”
“因为您的诏令。”
“黎夏已经答应了您的雇佣。”
“愿意让出斯卡关隘。”
“同时，为了表明决心。”
“还给陛下呈上一份礼物。”
徐天简单美化了黎夏的行为。
其实黎夏很多语气都非常不客气。
但徐天不能直接把原话递出。
容易让两边闹翻。
徐天只能尽力美化双方的措辞。
“好！”
史燊霍然起身。
黎夏愿意让出斯卡关隘。
那他当前的死局。
就一瞬间被盘活了。
史燊又马上注意到桌面上何鲁斯的和谈信。
立刻把其撕碎。
有了南征三十万大军。
他还要跟雷鸣帝国和谈个屁！
……
雷鸣军团营地。
巴力在自己营帐内，用油膏保养手中的骑士战矛。
它不是神兵。
却是他最趁手的武器。
巴力小心翼翼地为其擦拭。
就像对待爱人的身体。
轻柔，慢触。
这时。
他的一个副官闯入。
“将军。”
“都联络好了。”
副官低声说道。
对接下来的军事政变。
心生忐忑。
巴力擦拭骑士战矛的手猛地顿住。
“将军。”
“其实陛下对我们……”
副官忽然又说了一句。
“哼。”
巴力只是冷哼回应。
“如果他真对我们好。”
“为什么还要我们服用毒药？”
巴力低声说道。
一瞬间紧握住骑士战矛。
“黎夏说的对。”
“我们已没有回头路。”
“前面留给我们的只有死路。”
“现在，该让帝国聆听我们的声音。”
“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巴力脑中闪过那些被推出去送死的底层人。
“是！”
“誓死追随将军！”
副官重重敲击自己的胸膛。
手甲与胸甲碰击声响亮。
就如某种决心一般。
“那出发吧。”
巴力低声说了一句。
魁梧的身躯起身。
他身上的重铠，从一开始到现在。
就没有脱下来。
巴力主动掀开自己的营帐。
周边的营帐同步掀开布帘。
显露里面的掠杀军。
这个军营都是他们掠杀军的重骑营地。
巴力翻身骑上自己的坐骑。
其他人也是相同动作。
雷鸣皇帝营帐，在正中靠西位置。
巴力抵达那里，需要一段距离。
他打算直借着禀告事情名义。
用重骑直扑皇帝营帐。
他们或许都会死。
但至少，巴力希望能用他们的死。
给其他人启发出一条新道路。
一万重骑轰隆隆出了营帐。
“巴力将军，什么事情？”
守主营正门的帝国将官看到，忍不住喊了一句。
“陛下召见。”
“有战事。”
巴力也简单回复一句。
就像往日一般。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将官摇摇头，没有再去理会。
而黑夜中。
更多底层人士兵也在行动。
他们悄无声息地杀死守营官。
一点点地在营帐中起来汇聚。
他们在等外面那支万骑，喊出那一句起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