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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氏也不说话了。

苏南玉心中涌起一股极大的恐慌,伸手去拉拽谢锦:“锦郎……锦郎!你快想办法救救我!快啊!我不要被砍手!”

谢锦看自己爱了这么久的女人满脸都是害怕的鼻涕眼泪,也是忍不住一阵心软。

“你……”

他才想跟李大人说说情,这毕竟没得手就被抓住了,柳月他们也没多大损失。

刑罚或许能轻一些。

但这时,柏氏看他又要犯糊涂,拉下了脸来,沉声道:“锦儿!你别又犯傻,这个蠢女人坑了你那么多回,你还要帮她?你别忘了,你这次本来可以升官的机会,就是被她把银子挥霍一空给作没了!”

谢锦原本心软了几分,听见柏氏这话,顿时又想起自己升官之路被苏南玉给作没了的事。

他再看苏南玉,也不觉得可怜了,反而面目可憎起来。

苏南玉还揪着他的衣角呜呜咽咽地哭着,却冷不防被谢锦一把推开。

她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向谢锦。

谢锦闭上双眼,转过身去不看她:“你是应该吃点教训!”

“你不管我了?!”苏南玉急着去拉扯他,“锦郎,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看见这一幕,柏氏心满意足。她转过头,朝李大人道:“还不赶快把这个疯女人拖去受刑?别耽误时间了!”

李大人一挥手,很快有几个差役上前,把苏南玉给拖了下去。

“听说要砍手?”柏氏就伸手去拉谢锦,“这么血腥不吉利的东西,我儿看了只怕会染上霉运,我们就不留下观刑了!”

说着,柏氏拖着谢锦,飞快地离开了。

看得出来,她是不想跟苏南玉这个女人再扯上一星半点儿的关系了。

就在庭院里行刑,谢蘅怕她看了会做噩梦,但柳月走出去,看见苏南玉怕得整个人都在颤抖时,还是不免顿了顿。

在大刀下来之前,她张嘴阻拦了一声:“慢着!”

行刑的差役停住动作,收回了手。

柳月看见苏南玉畏惧地看着自己,还是道:“砍手就不必了,杖责十下,然后就送去做苦役吧!”

她作为被偷东西的苦主,也有资格判定刑罚的轻重。

这就算是给苏南玉留了一条活路,不然没了双手,真是很难活下去。

李大人答应了一声,让人杖责苏南玉十板子,随后把她带去服苦役了。

闹了这一出,柏氏就急着催自己儿子,赶紧写休书给苏南玉,好另外再娶一位名门贵女。

谢锦一开始不怎么愿意,比起翻脸无情的负心汉,他算有一点良心的。

但是不多。

在柏氏和仪琴姨娘每日不断地说苏南玉的坏话之后,谢锦下定了决心,托人把一纸休书送到了做苦役的苏南玉手中。

苏南玉没有说什么。

她就算想闹腾,远在京郊附近的乡下,靠走路是肯定走不到城里的。

索性摆烂了。

这边定阳侯府,柏氏对她的识趣十分满意,就紧锣密鼓地开始替儿子相看各家贵女,请媒婆说亲了。

柳月也没再管他们家的事,她迎来了一件大喜事。

谢蘅查清了好几桩陈年冤案,被平冤昭雪的人家里都对他感激不尽,特意一起写了一封奏折,呈上去给天子,替谢蘅证明功绩。

天子看了之后大喜,认为谢蘅是个“不可多得的明臣”,将谢蘅和柳月两口子都急召进宫。

魏迟和柳茵还以为不是好事,暗地里等着看二人的笑话。

谁知这时消息传来:“谢蘅晋升为正二品的中书令,谢夫人也被封了二品诰命的令人。”

魏迟听了,面色阴沉转身就走。

柳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在屋里摔了好几个花瓶:“令人?柳月?她也配得上这个名号?”

朝臣女眷受封赏的资格,由低到高是孺人、安人、宜人,随后才是令人,上边还有一品的淑人和郡夫人。

她柳月修了哪门子的福气,能够一跃成为令人?!

丫鬟小心翼翼地安慰她:“侯夫人也有诰命,不必跟她一般见识……”

“我那个能一样吗?!”柳茵如今脾气越来越差了,逮着个人就发脾气。

柳茵虽然一嫁进门就得了三品孺人的诰命,但那个根本不是魏迟给她挣的,而是柳姝的。

柳姝病逝,这个诰命就落到了她头上。

柳茵原本还捧着这个诰命沾沾自喜,虽说是捡了柳姝剩下的,但柳月和柳梅都没有,自然足够她得意洋洋了。

可如今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柳月不仅被封了诰命,还一跃骑到了她的头上,是正二品的令人!

往后她见了柳月,还得恭恭敬敬地行礼。

柳茵想起来就觉得命运不公,柳月凭什么能得到如此嘉奖?而不是自己?

但如今谁还在意她高兴不高兴,柳月跟谢蘅回府之后,登门送礼的人排起了长龙,门槛都要被踩烂了。

柳月知道一个都不收,众人看着也太清高端着架子了。但尽数收下,往后人家再有什么麻烦事求上门来,你收了礼,哪好意思不帮忙?

柳月于是就先挑着收了多半的,等过了几日,风头稍稍平息,方才派人下了请帖,邀请各家女眷过府来庆祝。

柳月只请了柳梅这一个妹妹,文氏倒是说病了没来,但柳月看送礼来的丫鬟的样子,感觉她不像是单纯病了。

等柳月将众女眷迎接进门,在花厅内坐下说笑时,柳梅方才凑过来跟她解释了一句。

“你可还记得,太太生有一个小儿子柳文宣?”

柳月点了点头。

她记得。文氏老来得子,把这个儿子看得比眼珠子还重。

“柳文宣也到童试的年纪了,”柳梅就道,“太太送了他去考场,结果等放榜一瞧,连个秀才都没捞着!父亲说他,他还闹脾气跑去花楼里喝花酒了!”

柳月听闻此言不由得惊讶:“他满打满算,今年也才十岁出头吧?”

“可不是吗?父亲抓他回府,狠狠打了他一顿板子,太太心疼儿子护着,如今跟父亲闹得不可开交呢!”

难怪文氏没脸来,只怕看见自己如此风光,她会怄气得吐血。

柳月就也没说她了,正要跟柳梅提起别的话题,却听见门外一声尖刻的叫唤声响起。

“二姐姐,怎么你有了喜事,就瞧不起我了?也不肯给我送张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