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润以为她和慎嫔一样,是来问皇帝和白芙的事情。
谁料她问的却是陶陶。
“来的时候本宫见着五皇子了,看起来就精神康健,怪道皇上最宠五皇子。”
谢润警惕看向静淑妃:“好端端的,提五皇子做什么?你养的七皇子也不错,如今不也十分康健?”
静淑妃笑道:“五皇子翻年该六岁了,也该去皇子居了吧?”
谢润忍不住想翻白眼。
感情这是来催她掌管六宫的。
陶陶就算过了年,也才四岁。
静淑妃倒好,学着虚岁来算,直接给他加了两岁。
听起来不去皇子居都不行。
谢润:“本宫和皇上商议了,过完明年生辰就去皇子居。”
静淑妃沉吟:“明年生辰?怕是还要些时候。”
谢润睨了她一眼,“静淑妃妹妹今个的事处理完了?怎么这般有闲心,还跑到本宫这里来了?”
静淑妃:“骤然听闻皇上要御驾亲征,妾身惶恐难安。”
“只妹妹在皇上跟前不得脸,不敢去问,故而来和姐姐打探消息。”
“姐姐消息灵通,想来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这些时日,静淑妃愈发恢复本性。
稍稍说两句话,总得透着几句阴阳怪气的话。
谢润倒是习惯了,只是有时候总忍不住怼她两下。
谢润笑道:“让妹妹失望了,本宫也什么都不知道。”
朝廷内外都打探不到的东西,她何德何能能知道?
静淑妃见打探不到消息,便提起了另一件事,“白采女在御花园邀宠的事情,谢姐姐应该已经知道了?”
谢润面上不露半点异色,只淡然道:“邀宠而已,算不得什么越界的事。”
静淑妃意味深长道:“姐姐莫不是忘了,如今还在太上皇孝中呢。”
“白采女才禁了足出来就试图勾引皇上,姐姐贵为贵妃,怕是得好好教导她宫里的规矩?”
谢润:“……本宫看起来就这么傻,会被你三言两语挑拨?”
皇帝可没当众说要守三年的孝。
太上皇没了也有大半年了,皇帝也守了大半年。
在各朝皇帝里,半年多的孝也够了。
便是皇帝不想当个孝子,准备临幸后宫,前朝的大臣也只会夸皇帝为自己着想,谁敢骂他半句?!
谢润得多霸道,还管着皇帝守孝的事情?
静淑妃姿态慵懒往后一靠,“姐姐这可误会妹妹了,妹妹是一心为姐姐着想。”
“既然妹妹这般为姐姐着想,不如就替姐姐再多想想,亲自去教导白采女一番?”
静淑妃唏嘘了声,“妹妹倒是有这个心,只怕姐姐是逞嘴上痛快,心里却舍不得。”
“毕竟妹妹不比姐姐,下手没轻没重,若牵累了姐姐,可就好心办了坏事。”
斗嘴这么久,谢润难得在静淑妃手上吃了回败仗。
她还真不敢让静淑妃去对付白芙。
如静淑妃所说,她下手没轻没重,要是和自己把白芙给弄死了,到时候责任还得她来担。
晚上,皇帝也并未宣召任何人侍寝,只独自留在紫宸殿安歇。
白芙也终于不似以前自信,行事有了几分谨慎妥帖。
又过三日,方宝林在慧心亭练琴偶遇皇帝。
谢润听了,深深松了口气。
这宫斗模式终于正常了。
晚间,皇帝去看了方宝林。
因没正式翻牌子,后宫只要不出现怀孕的事情,皇帝去哪睡不会有人议论。
大家以为皇帝是要宠幸方宝林,第二日都等着看风向。
不料一大早,方宝林就抹着泪来找谢润……请罪。
“妾身受皇上教导,不该妩媚轻浮,演出靡靡之音于太上皇孝期邀宠。”
“妾身有错,求贵妃娘娘处罚!”
谢润拿着一卷账本,满脸的不解,“别跪在地上了,先起来说话。”
方宝林连忙摇头,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妾身不敢,妾身满身罪过,只求娘娘降罪。”
“妾身得了处罚,才能稍减内心罪责煎熬。”
“皇上亲口责罚,妾身罪责难消,求娘娘降罪!”
谢润看出来了,皇帝又不做人了。
难道是孝期他睡不了人,就憋了一肚子火,改成找借口教训人呢?
谢润叹了口气,“你在太上皇孝期邀宠,确实有违宫规,就先禁足一月,抄写二十卷静心经。”
方宝林连连点头:“妾身定回去好好抄写思过,绝不敢再逾矩半点。”
谢润:“……”
其实方宝林只是邀个宠,还真算不上什么大罪。
谢润给她处罚时,都觉得太重了。
可看她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皇帝到底做了什么?
方宝林得了处罚,下午就传遍六宫。
大家不敢到昭和宫打探消息,就纷纷去方宝林的住处‘探望’。
走了一圈人,昨晚上的事情也就全传出来了。
原来皇帝昨晚去见方宝林,根本不是去宠幸,而是整整教训了方宝林一个时辰。
方宝林被皇帝劈头盖脸骂了一个时辰,魂都被吓没了,一整晚都没睡着。
让她来昭和宫请罪,也是皇帝说的。
她早上哭啼请罪时,生怕谢润不降罪,到时候皇帝要亲自处罚。
谢润听完……就很难言。
不过她也看懂了一件事。
“皇上怕是真要替太上皇守孝三年。”
这般作态,也是想打消那些试图邀宠之人的心思。
芳华宫里,白芙也安静的过分。
彩月轻声问道:“主子,看方宝林这情形,您还准备跳舞吗?”
白芙擅舞,自幼苦练,才练出婀娜身姿。
上一世,她盛宠时,常为君王一舞,得夸赞无数,说她一舞比杨妃。
她也以此自豪。
被禁足的这半年来,白芙吃了上辈子从没吃过的苦头。
人一旦跌落泥潭,谁都会来踩你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