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璞嗤笑一声,他之前跟卢生太守了解情况的时候,听说这两个人可是一直叫苦连天的,半成米价都不肯降低。
你别问,问就是不容易,大家各有各的难处。
谢璞对这些屁话当然不关心,于他而言,唯一的目标便是确保全城的百姓饱腹。
二人苦口婆心,晓以大义、动之以情,无论怎样劝说,谢璞始终如老僧如定,不为所动。
眼见着他俩说得口干舌燥,唾沫星子几乎都要耗尽了,谢璞才悠然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稍作停顿后,缓缓开口。
“说完了吧,我也不废话了,粮价我是一定要降得,否则百姓们买不起。”
“我也说实话,五成,这是我的底线,你们接受得了就接受,不行就耗下去,看谁耗得过谁!”
谢璞这话说得,就是在耍无赖,但是偏偏两人拿他没有丝毫办法,因为谢璞是蓟县县男,而且声名大噪的澹台昭还是对方的夫人。
这时,陈老爷眼珠子一转,咳嗽两声说道:“谢县男,您不就是想救蓟县的百姓吗?”
“这样吧,我将所有的粮食以六成的价格卖给您,您去卖给百姓,还省得百姓们跑来跑去了。”
王掌柜一听这话,反应极快,也知道肉是吃不成了,陈老爷打算临了再喝口汤。
于是,他也连连附和,准备分一杯羹。
谢璞闻言,呦呵,还想着吃一成呢,他当然不愿意了,说这说那就开始反驳。
三人的谈判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最终,谢璞以五成半的价格拿下的他们手底下的粮食。
不过,由于谢璞说自己买了大量的粮食,银钱周转不过来,所以拿出英记的借条来。
英记钱庄的信誉两人显然是信得过的,辨识真伪后,毫不怀疑的签字画押了。
待欢天喜地的两人走后,谢璞原本紧绷的脸一下子就破功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然后让下人赶紧跑去叫来刘管家和杨茅,对着他们说道:
“你们赶紧将仓库的沙子倒掉,派人去王家和陈家米铺,将他们两家所有的粮食都运回来。”
“然后,杨茅,你去城外大营找少夫人,就跟她说事情比我想象中的顺利,留一部分粮食后,今晚就将所有的粮食偷偷运到通州去卖掉。”
刘管家大吃一惊,什么,谢家运回来的仓库的粮食袋子里面居然都是沙子!
而杨茅则是应声而去,刘管家见此紧随而去。
谢璞见此,舒了一口气。
他也不担心粮食运到通州卖不卖得掉的问题,通州那边已经和蓟县太守聊过了。
通州隔日就会张贴鞑子被全歼并且蓟县百姓缺粮的消息,而澹台昭会亲自率两千骑兵护送粮草。
相信那些大户们会以低一成的价格收购这批粮食后,就会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多余的粮食也运到蓟县来。
至于粮草的来路,就让英记钱庄的人说是他们有小道消息,让通州守将作保。
毕竟,他们不知道蓟县谢家米铺低价粮的事情,却是知道自己这层关系的。
而澹台昭也不废话,直接向统帅雷震报备后,运着一车车粮食前往通州。
吃晚饭时,狄筱筱还奇怪澹台昭哪去了,谢璞告诉她媳妇儿运粮草去了,快也要三日才会回来。
环儿小口吃着糖醋排骨,语气傲娇的说道:“哼,小姐军务繁忙,连晚饭都来不及吃,哪像筱筱姐一天到晚躺在床上睡觉!”
狄筱筱闻言,瞪大了眼睛,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居然敢公然嘲讽自己!
只见她一个侧身靠前,紧紧抓住了环儿那纤细的胳膊。
然后,狄筱筱的双手就如同揉面团一般,毫不留情地在环儿圆鼓鼓的小脸上肆意揉捏。
没设防的环儿瞬间就被制住,无法挣脱狄筱筱的双手,只能徒劳地扭动着身体,小嘴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万般无奈之下,她急中生智,将小脑袋拼命地扭向一旁正悠然自得吃饭的姑爷。
小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哀求,含糊不清的说着:“姑爷,救救我!”
谢璞完全不为所动,两个女人之间的纷争,偏袒任何一方都不太好,索性装聋作哑,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于是乎,他故意把目光投向别处,对环儿可怜巴巴的求救视若无睹,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好在狄筱筱只是稍微地惩戒了一下环儿,随后便松开手,不再追究。
紧接着,她就开始大快朵颐,品尝起谢璞做的美味可口的红烧肉。
而在澹台昭尚未归来的这段时间里,谢璞亲力亲为地前往谢家米铺售卖大米。
谁料到当蓟县的百姓们瞧见谢璞出现在米铺时,瞬间陷入了极度的狂热之中。
就如同当今时代那些疯狂追逐明星的粉丝一般,不顾一切地向谢璞一涌而去。
一时间,现场是混乱不堪,人群涌动,谢璞险些被困在米铺内无法脱身。
关键时刻,刘管家挺身而出,奋力阻挡,才让谢璞他们趁着混乱从米铺后门逃走。
至于太守卢生不知为何,总是隔三差五的跑来谢璞府打听,生怕事情出现差错。
面对忧心忡忡的卢生,谢璞只得耐心安慰,并信誓旦旦地保证澹台昭最后一定会带着一大群冤种和粮食回来的。
尽管谢璞最后说如果不成功,自己就算是自掏腰包将粮食低价卖给百姓总行了吧。
如此这般,老人家依旧满怀忧虑地返回府衙,继续处理繁忙的政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