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龙霄道宫开宗立派结束后,龙霄道宫四个字将天下都煮沸了。
仅仅过了一天,各种消息就传遍四野八方,使得无数注视庐州城的人知晓了其中细节。
而那些本就如同天方夜谭的经过,在世人嘴中也越传越邪乎。
有些人说真君的道宫在九天之上,也有的说在渊海之下,而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书人则更为离谱,说道宫落座在日月之中。
这些离谱传闻也让各方势力开始重新考量,应该以何等姿态面对这位法力通玄的龙霄真君。
甚至有些大家族因此后悔,后悔与华家为敌,而有些氏族则准备顽抗到底。
一时之间,天下哗然,而那一旦画成便可以成为真君弟子的龙珏符,更是传遍了江北行省,附近数省也都有所耳闻。
各方各地的达官贵族知晓龙珏符后,更是花下重金大肆收买,为此还专门在族中组织家族后辈,让他们日夜临摹真君赐下的符箓。
达官贵族这番举动正是为了将其垄断,把这无上仙缘彻底掌握在自己家族手中,期望自己族中后裔能入道宫,掌权夺势。
而几日后,在离庐州城不远不近的梁县中,也来了一位地位尊贵的不速之客。
在一间极为隐秘的房间里,在屋内悬挂着一盏琉璃灯,散发出昏黄而柔和的光,还有淡淡檀香在这间密室中弥漫。
此时,一道身影盘坐在房间的黑色垂帘后方,而在垂帘一侧,则跪坐着一位妙龄女子。
这女子生就一张妖艳面庞,一袭端庄的白色襦裙加身,本应是素雅高洁之态,却因那曼妙身姿,反倒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反差魅惑。
而这位白衣女子的皓腕上,还隐约能得见一朵莲花。
屋内二人并未等候多久,便见一位身形矫健、满身煞气的蒙古贵族疾步走入房间,他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带着些许急切。
这蒙古人刚一入房间,神色瞬间一怔,虽然他知晓这位公子来历非凡,但他没有想到这房间内的景象如此骇人。
只见屋内挂着都是各朝各代的兵器利刃,哪怕有些兵器距今已过去千年,依旧刺眼寒芒,无比渗人,就连琉璃灯都无法遮掩一二。
这些凶器远到至春秋战国,近至唐宋今朝,甚至还有许多失传的独门之兵都陈列在四方。
而最令蒙古贵族惊愕的,是白衣女子身后居然挂着一件完整无缺的金缕玉衣。
能用这金缕玉衣的,最起码也是各朝的皇亲国戚,甚至可能是哪位皇帝。
可这金缕玉衣是陪葬品,放在屋内不嫌渗人吗?
而白衣女子见这蛮夷进屋后呆愣不动,随即冷声呵斥:“见了公子,还不跪下禀告?”
女子那冰冷的声音让壮如熊虎的蒙古人浑身一激灵,顿时面露惊惧之色。
他回过神后立刻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深弯下腰,半跪在一张被生生撕裂开的熊皮地毯上。
“启禀公子,我们在庐州路中收集的金鳞尽皆在这盒中,还有些已经化形的金鳞,则在另一处房间内中,公子若需要,我可以带公子去。”
蒙古人身为元廷贵族,但对此人极为恭敬,头颅低的贴近胸膛,不敢与那纱帘帷幕后的目光对视。
而被称为“公子”的人身处垂帘之后,纱幔遮掩,使人难以看清真实样貌,莫说是男女,就连身形轮廓都模糊不清。
“先将这盒子呈上来吧。”
片刻后,垂帘后传来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带着迫人的威压,让这位蒙古贵族不敢违抗,却也不敢动身。
跪坐的女子闻言后便轻盈起身,将蒙古贵族手上的小盒子拿去,随后款款走入垂帘后,将其恭敬地放在公子身前的案几上。
公子抬手揭开盒盖,而就在盒盖揭开的瞬间,一道光芒从盒中流溢而出,笼罩着整个房间,让房内那利刃的寒芒都黯然失色,不敢与之争辉。
只见那小盒中躺着着十几片金鳞,如同天上星辰落下的碎片,五光十色。
那金鳞展现之后,令房内的女子与蒙古人皆感受到一阵安抚人心的暖流,却抹不去公子眼中的寒芒。
那道身影微微点头,确认是真品后便将盒子盖上,“不错,此事我记你一功,年后你就可以回江南领赏。”
“多谢公子!”蒙古贵族闻言后神色大喜,连忙低首谢恩。
“那些已经化形的金鳞,化作的是‘奇物’还是‘异物’?”
那公子的声音稍浅,不知男女,却让蒙古人仿若被寒意穿透,心中的喜悦立刻退散。
蒙古人立刻收拾起神态,抱拳复命,“启禀公子,应该都是‘奇物’,因为拿这些‘奇物’时没有出现任何死伤,也没有人坠入‘幽乡’。”
“有几件活物几件死物?”垂帘之后的声音继续传来。
蒙古人朗声回道:“一共十七件‘奇物’,皆是死物,没有一件活物。”
此话一出,白衣女子那清冷脸庞都露出喜色,而垂帘后的身影也是一顿,似乎连他也没想到是这等状况。
“我挑选出的那十几人可有完成吩咐?将师父的话带去给‘祂’?”这位公子显然颇为欣喜,语调都不由轻快了几分。
“下属将那些人全都护送到庐州城十里外,没有任何人出差错,尽皆安全抵达。”蒙古人接连应声道。
那身影点了点头,继续发问:“前段时间,蒲氏在无为县的‘鬼船’突然消失了,你去查查是谁做的。”
“另外,蒲氏还想买几艘船,放在他们家族那边,你下去之后看着办。”
“是!小人等一下就去办。”蒙古人应声道。
垂帘后的身影沉默了一会,随后拿起了案几上的一柄利刃,“那赵宝丰献上传国玉玺后,应该也见到‘祂’了吧?”
蒙古人仍旧是抱拳行礼的姿态,不假思索地答道:“我下属亲眼看见赵宝丰走入那石门,也看见他重新出现在石门旁边,但赵宝丰神情失落,显然那位存在并没有如他所愿。”
两人闻得此话,当即身形停滞,白衣女子脸色煞白,屋内的气氛刹那间凝重如铅,似乎即将有大难临头。
“你怎么敢派自己下属去庐州城?若落入了‘祂’眼中,看出些蛛丝马迹,公子都会没命!”白衣女子娥眉紧皱,厉声喝道。
蒙古人闻言一愣,半跪的姿态直接五体投地,急忙辩解道:“此事重大,下属为了保险起见,也只派了一个不知情的小兵前去监视,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晓。”
而白衣女子听到这话,更是怒不可遏。
“‘祂’岂是你能丈量揣测的存在?公子谋划都得再三斟酌,你这无知莽夫哪来胆子,怎么敢这般擅作主张?” 白衣女子的声音愈发凌厉,震得四壁上的凶器都在晃动。
“你别忘了,你这身皮囊,还有这达鲁花赤之位可是公子给的,你若是坏了公子大事,你到时候想死都难!”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求大人饶命!给小人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蒙古人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声道。
这时,垂帘后的身影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这几日‘祂’都没有寻到你,显然也没有察觉到你,我此次暂且饶你一命,若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蒙古贵族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谢恩:“多谢公子开恩!多谢公子开恩!小人定当加倍小心,绝不再犯。”
说罢,这蒙古贵族依旧跪伏在地,他咽了咽口水,大气也不敢出。
白衣女子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屋内的肃杀之气这才渐渐消散,恢复了些许平静。
许久之后,屋内都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死寂的压迫感让这位蒙古贵族愈发惊惧。
蒙古人喉结滚动,壮了壮胆,小心翼翼地问道:“小人斗胆,敢问公子可需要小人将那赵宝丰抓回来?”
“那赵宝丰无关紧要,只要传国玉玺交到了华家手里就行。”
垂帘之后的身影说完便没有再出声,他缓缓敲起了案几,似乎在思考下一步棋该如何走。
那道身影扶额头,发出叹息一声,“若是早知晓是‘祂’,而且楚妍还会遇见‘祂’,就该让她带件‘异物’ ,如此一来,楚妍一介莺花也算死的有些价值。”
此话一出,白衣女子却脸色煞白,连忙朝着垂帘跪下,却没有出声,似乎在等待公子责罚。
许久后,垂帘后再次缓缓传出一道声音。
“师父,你究竟是吃了哪件‘奇物’,才能长生不老到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