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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淮将车停在村口的路边打着双闪。

外面雨势过大,我们家都没有雨伞这个东西,还是之前苏若无法直面阳光有一把伞,后面搬家就不知道去哪了。

只能等着那男人过来接。

没过两分钟他便打着伞过来轻轻敲响了车窗,随后撑开伞举在车门外,生怕我淋到了雨。

他身穿一袭单薄的长衫,寒风中整个人忍不住的颤抖,随即略带抱歉的开口道:“不好意思啊,家里只有一把伞,找邻居也只借得一把。”

说着就要将自己头顶的伞拿去给涂山淮。

见涂山淮没伸手,男人只好将伞塞在他怀里便用袖子捂着头顶往家跑。

涂山淮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只是眼神有些细微的变化。

此时我俩手中的雨伞似有千斤重。

我实在见不得这种场面,心里瞬间萌生一种恶意揣测别人的羞愧感。

亏我当时还以为他在直播间的时候是故意捉弄我。

到底还是我把世人都想得太坏了。

“喂,什么感觉?”快步追上男人的途中我侧头问了问旁边的涂山淮。

“先看看吧。”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理智。

不像我太感性了。

接受一丁点善意就会在自己内心里面反复推敲。

男人将我们迎进家门后拿着伞就出去了,大概是将借来的伞还给邻居。

如此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居然执意要我上门来替她妻子看病。

要知道我不是个医生,而是个算命的。

我打量着整个屋子,看起来和家徒四壁没什么分别。

一口锅灶,一套老旧的茶具与桌椅,桌凳还断了看起来修了好几次。

那一千块钱的礼物收的我更加内疚。

男人身上没有妖气没有阴气,他确确实实的是一个普通人。

只不过穿着打扮略微复古了些。

他那长衫让我想到了民国时期的教书先生。

莫不是孟婆汤没起作用?

他风尘仆仆的归来之后给我们倒上了热茶:“天冷,先喝口热的暖暖。”

男人捧起茶杯的手已经冻的通红,像是要从那滚烫的茶杯上获取些许温暖。

“该怎么称呼你?”如今面对面我也不好叫人家的网名,那样显得十分怪异。

“时都,时间的时,都城的都。”

就连名字都如此文雅。

“能先看看你的妻子吗?”热茶确实暖身,我放下茶杯直接进入正题。

“请随我来。”时都带着我们去了卧房,一张简易的木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女人。

若是忽略她此时难看的气色,她是个美人。

“没看过医生吗?”治病这方面我是真的行不通。

“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她的病寻常医生看不了。”他面露愧色,温柔缱绻的注视着床榻上双眼紧闭的女人。

兴许是察觉到屋里来了人,女人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将眼皮撑开。

她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看起来活不了多久。

我看向涂山淮试图从见多识广的他身上找出点什么答案,但看他的表情十分平静,应该是有把握。

“能替她先把脉吗?”涂山淮淡淡的开口道。

我竟然不知道涂山淮还有这一手。

时都像是看到了希望,忙不迭的搬了条凳子放在床头,将他妻子的手从被窝里拿了出来。

女人已经骨瘦如柴,那手臂细得仿佛轻轻一折就断了。

涂山淮坐在床头将手搭上了女人的脉搏。

“你用血喂她她也时日无多。”

闻言的女人眼角静静地滑下了一滴绝望的泪水。

我也不免感到震惊,人血并不能作为药物随便喝。

只是听涂山淮的意思,时都确确实用他的血替他妻子续了一段时间命。

“还请大师救救她。”时都丝毫没有遮掩这种行为的意思,倒是得知自己妻子活不久后眼眶都开始泛红。

“问题出在你身上。”涂山淮缓缓将眼神落在了时都身上。

我在一旁看的更加懵了。

“幼时失双亲,命里无妻无子但也无病无灾,这些你是知道的吧?”

时都低下头抽泣整个身体都忍不住颤抖。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他的声音暗哑而绝望。

我看着房间里各自流泪的夫妻俩,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难道说是因为时都的孤寡命格与他妻子相克吗?

但我看床榻上的女人虽然脸色极差,但面相上应该是一个家庭美满幸福儿孙满堂的女人。

“你们别怪他,是我自愿。”女人气若游丝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十分心疼。

“其实也很简单,你离开她,她便会慢慢好起来。”涂山淮从床头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时都一把拉住。

“我已经挣扎百年了,但每次都是眼睁睁看着她在我怀里死去。”他扯出一丝落寞的苦笑。

什么?百年?他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

“你说夺少?”我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

又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

什么正常人能活百年还这么年轻。

不是精灵鬼怪还能是什么?

“别揉了,他是人。”涂山淮将我的手从眼睛上拿了下来。

“你们时间不忙的话,可愿意坐下来听听我的故事?”

“嗯,了解缘由也许有别的办法。”我点了点头,自己搬了条凳子就坐下了。

照涂山淮把脉的情况来看,让他妻子这般虚弱的肯定不是什么病痛折磨。

定是与时都的身世之间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

他既活了百年,那算算应该是民国时期的人,也算是近代的事情。

一看他和他妻子就是惺惺相惜极其相爱的一对。

涂山淮给出的办法未免太过于残忍直白了。

“我生于民国1920年。”时都眼神悠远绵长像是在将尘封的记忆重新展现于我们面前。

“父母恩爱,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但他们在民国成立之前是晚清贵族后人,父亲之后也一直保留着阴阳头闭门不出身居宅内。”

阴阳头我在历史书上有所了解,便是将四周的头发剃光,只留下后脑勺那一部分扎成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