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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你已是鬼王之尊,应该不惧阳光。”

“我在冰冷的湖底躺了千年……”

“那更应该晒晒阳光。”

“……”

白钰文着实贪恋小提琴音律的鲜活,“行了,别磨叽了,走吧。”

·

“哎,这碗不错,已经成器,能当法宝用了。”

“嗐,这发带漂亮归漂亮,但要成器还差那么点年头。”

“那把木梳不错……桃木的?姐姐你……厉害厉害。”

一半身子不知所踪的女鬼被夸的咧嘴一笑,桃木梳梳上血污糟糟打了结的头发。

周金宝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一根尖锐的铅笔倏地刺向他眼睛,他忍着惧意没敢动,“小朋友,铅笔难成器,你还是画画玩吧。”

“大爷,这滑滑车是您孙子的宝贝,这还用鉴定啊?”

“大妈,麻将就别拿出来了,一缺三么,您找几个牌腿凑一桌就是了……”

“对哦,我还是更喜欢打麻将。”

这位没了双腿的鬼大妈当真随手一抓——

“哎呀!鬼王啊!活的!”

其他鬼瞬间后撤三米,低头佝背,安静如鸡。

“鬼王先生,打麻将不?一缺三。”

“挺热闹啊你们这。”

白钰文拉着凌鹤轩坐下。

鬼大妈瞅了眼坐对家的鬼王,丝毫不惧。

“三少……凌首席!”周金宝脸色僵硬的坐在原地,“你们有水没?快赏我一口!”

凌鹤轩起身……屁股宛如黏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将将才清醒的凌音见状,脸色一白,“哥?”

凌鹤轩:“别慌。”

周金宝:“???”

“我不知道啊,凌首席,我对不起你!”周金宝汗如雨下,SAN值狂掉。

凌鹤轩:“……你先别慌。”

“先喝点水。”陆万里抛给周金宝一根水竹子,“你这鉴宝大会开的很成功啊。”

周金宝小声抱怨道:“你可别挖苦我了,我都快吓死了,真的……呃?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你……你怀里是?”

陆万里……陆万里默了默,拍拍程九九后背,“好些了吗?”

程九九直接从他怀里退出来,扭头打量周金宝,没有说话。

周金宝:“……是你啊。”这丫头的眼神怎么有点吓人呢?

等程九九收回目光,周金宝立刻给陆万里使眼色,让他看看程九九是不是鬼上身了。

陆万里:“……”

“三缺一啊,再来一个。”鬼大妈大嗓门招呼。

其他鬼闻言,再次后退,把场地让出来,这就令陆万里、程九九和周金宝三人格外打眼。

鬼大妈伸手一指周金宝,“你,过来。”

“哎!”终于能活动活动身体的周金宝屁颠屁颠跑过去。

待到牌桌凑齐,怂如鹌鹑的厉鬼们脸色骤然狰狞,露出各式恐怖的恶鬼相,包围陆万里和程九九。

周金宝:“……?”

凌鹤轩见状,皱眉看向白钰文,白钰文不耐烦的瞪着鬼大妈。

鬼大妈笑了笑说:“鬼王先生,我才是此间的域主,还请您别做多余的傻事。你我皆受制于轮回列车,不该做的事别做,只要他们二人能赢,就能自行离去。”

白钰文朝凌鹤轩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哥,我去帮忙!”凌音嗓音颤抖,眼神却非常坚定。

凌鹤轩眼疾手快的拉住妹妹,“你又不精此道,别去添乱。”

凌音霎时气红了脸,“我怎么就是添乱了!”

凌鹤轩严肃道:“这里不是学校的试炼场,不会给你试错重来的机会。”

凌音:“……”一脸不服。

“听你哥的。”白钰文道。

凌音……凌音顿时泄了气。

·

程九九掰了掰指关节,“我现在心情不太好,识相的,滚开。”

“呵,小妞,口气挺大啊……啊!饶命饶命!”

“都说心情不太好了,非逼我动手。”

咵嚓一下,撕碎恶鬼!

发丝绞来,她一爪一爪,全给挠断!

“嘿!丫头,来……诶?死胖子!你不是说我的碗已成法宝么!它怎么不管用……你别、别过来!”

程九九已然逼近,并一把抢过碗口有缺的破碗,指尖一个翻转将碗口对准一众恶鬼,一吸一个准!

咔嚓一下,碗身开裂!

陆万里当即拍了一道封印,碗口的裂痕瞬间消失。

“这俩特么就是瘟神啊,赶紧送走送走!”

“还是小胖子好,好欺负!”

连赢两把的周金宝:“……”你们礼貌吗?

连输两把的鬼大妈:“……”肯定是那俩小混蛋坏我牌运!

鬼大妈干脆利落地打出一道鬼气,将程陆二人推去对面车厢!

程九九一回头,毫不夸张的说,她被一堆等身纸人给看得毛骨悚然。

死寂的车厢里,一口浮棺悬于空中,从里面传出瘆人的抓挠声和断断续续的哭声。

那些等身纸人忽然像气球一样鼓胀起来,它们抄着锄头棍棒铁锹等农具异常凶悍地杀过来!

程九九一爪子划下去,只在纸面留下不痛不痒的白痕,而那纸锄头却非常沉,打人很痛!

她立刻双手结印:“惊梅落雪,春消融!”

梅花枝抖落纷纷扬扬的雪花化作水滴,沾湿了纸人,纸人的行动立马变得迟缓起来,武器也都变得软趴趴的,失去了攻击力。

纸人们:“……”

纸人趴了,棺椁落了。

陆万里伸手按住棺盖,还没用力推棺盖就自己滑开了一截,他迅速按住即将被掀开的棺盖,但他重伤在身使不上力,根本推不回去棺盖。

程九九反应极快的搭了把手,托住又滑开一点的棺盖,“……好沉!”

沉得陆万里嘴角溢血!

程九九蹙了蹙眉,手背青筋直暴,用力将棺盖推回去一丢丢,再难推动!

正僵持着,忽有十几张符箓飞了过来贴到棺材各处,那不动如山的棺盖顿时丝滑的滑回去,砰的一声严丝合缝的盖紧了!

抓挠声和断断续续的哭声又从棺材里响起,凄凄惨惨。

程九九一步跨过棺材,扶住身形不稳的陆万里,转头看向汗湿了齐刘海的虞清棠,这姑娘露出来的手腕和脚腕上都是捆绑过后的淤痕,“你……”

“歇……歇会儿,我先……歇会儿。”虞清棠扶着椅子,哆哆嗦嗦的坐地上,“呼……”

“我怎么觉得这里有点眼熟啊?”程九九纳闷道。

沙沙……一只苍白的手忽然扯住纸人裤子,紧接着爬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吓得程九九心一蹦,一脚踹……

陆万里:“笑笑?”

程九九及时刹住,并若无其事的将脚背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