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堂哥!请随我来吧!”江昊旻只隐约记得父亲曾经治疗过此人,但是具体的记不清了。
毕竟他虽然继承了父亲的衣钵,但是于中医上的造诣却远不如父亲。
每年上门求父亲诊治的人犹如过江之鲫,每个人都要让他记住,也挺难的。
既然妻子的堂兄,远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的,况且看此人的样子,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不知道父亲过世的事情,情有可原,也不算无礼。
“好!那就谢谢妹夫了!”李军此时已经难受的几乎忍不住,只得寄希望于江昊旻。
后来李军的假期十天,在江家一住就是七天,这七天江昊旻每天都要用父亲留下来的记录,给李军施针。
效果也是显着的,起码李军的病情再次趋于稳定,只是,药方的问题,却让江昊旻绞尽脑汁都没能改良成功。
眼看着,李军的假期即将结束,他不得不带着遗憾离开江家,临走之前,江昊旻要了李军在京市的地址。
向他承诺,倘若药方研制出来,定会给他写信告知。
后来江昊旻曾多次闭关,试图改良药方,都以失败告终。
又怕耽误了李军的病情,亲自写信告知,他无能,多次尝试都未能改良先前的药方,希望李军另想它法,另寻名医,实在惭愧。
在那之后,曾经收到过李军的回信,他在信中感谢了江家对他的恩情,又感谢了江昊旻的为此的努力以及对李佩的问候。
再之后很多年都没有了联系,江昊旻也就忘了这件事,毕竟,家中的事情就足以令他焦头烂额。
他跟李佩的身份又相对敏感,大资本家的帽子扣下来,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此时,再听外孙女提及此人,多少有些感慨万分。再听说了外孙女讲述她在火车上与之相遇的全过程,更是觉得缘分之奇妙。
“这老小子,真是与咱们家缘分不浅!你曾祖父,在他幼年时曾经救了濒临死亡的他,后来是我,再后来是你!仿佛他每次快不行了的时候,都有咱们江家人在等着救他呢!”
“罢!谁让我娶了他们李家的掌上明珠呢,就当是偿还我欠下的债了!”
江昊旻拉着李佩的手,开玩笑一般的说着。
“去去去!拿我说什么事!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的本分!不管是你还是公公,亦或者是甜甜,你们都是善良的医者,遇见了,即使不是我的堂兄,是别人,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也是李佩被江家吸引的地方,家风正!额……就出了他儿子一个另类,女儿和女婿,外孙女都好好的!
“呵呵!还得是你!”江昊旻看着李佩笑。
“外公!当年曾祖父开的那个药方,您还有吗?我想看看!”于甜觉得自己就是破坏外公外婆亲热的于多余。
“嗯?有!当然有!后来我又多次研究过,只是都没有结果!你跟我来,我拿给你看。”
说起药方,江昊旻像个孩子,又高兴了起来。
毕竟外孙女天资聪颖,在中医上的天赋要超过自己不少,说不定能给他带来新的惊喜。
江昊旻此时也顾不上李佩了,拉着虞甜甜就往楼上走。
李佩看着像两个过家家的小孩子一般的两人,兴奋的模样何其相似!
摇了摇头!还好,感谢上苍,给了他们于甜这个可人疼的外孙女。
不然,老江的遗憾又要多上几分,公公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李佩估计祖孙俩短时间内不会下楼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之间的情绪感染,还是于甜的到来给她带来了心里的慰藉,李佩此时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是这些年来最轻松的一天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身体就好像枯木逢春一般,有些使不完的力气。
于是她也不闲着,开心的拿着篮子出门买菜去了。
大方的拿出了手里攒的肉票,今日做肉吃。
小洋楼周围住着很多杂七杂八的邻居,平时都离这个传说中的资本家远远的,仿佛他们是什么瘟疫一样。
李佩也就很少出门,每次都是临近傍晚,躲开人群,剩下什么就买什么。
今日她把自己收拾的利索妥当,穿上了墨蓝色的裤子和褂子,里边配了洁白的白衬衫,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捯饬,就足够惊艳众人的了。
李佩从小学习舞蹈,身形高挑纤瘦,身材也没有因为生了两个孩子而走形。
此时走出去,修长的脖颈格外显眼,她像一只优雅老去的白天鹅,岁月似乎十分厚待她,她脸上的皱纹,都像是岁月给她的馈赠一般,不但没有为她增添一分老气,而是给她的美减少了几分攻击性。
路过的人,无不为之驻足,不管男女老少,都有一双欣赏美的眼睛。
李佩感受着别人的目光,她没有回避,而是逢人就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此时的她不像之前那样,满脸愁苦,总是怕自己原来的身份,累及自己,累及子孙。
现在的她则是想开了,她们是资本家不假,但是从来没有剥削过工人,甚至给无数家庭带来了生计希望。
新国家成立之后,他们倾尽家财为国家的工业等事业做了贡献,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李佩去供销社买了肉,买了菜,还买了海市这边的糕点,甜甜喜欢吃甜的。
心情好的她,还去了百货大楼,给甜甜,也给自己和老江买了新衣服,新鞋子。
不得不说,人只要心中少了沉甸甸的顾虑,那么心情就会无限的好起来。
就在李佩一个人兴致勃勃的逛街时,家里的一老一少,此时却差点把家拆了。
“呼……好重!以前没这么重啊?”江昊旻一边推着自己卧室的大床,一边说。
“外公!您推床干什么?药方在床底下?”于甜被外公比举弄得满头黑线。
“对啊!你曾祖父留下很多病历,还有他多年学习的手稿,我怕被贼人糟蹋了,就将他们存在了床底下!”江昊旻气喘吁吁的,擦着额头的汗,再看纹丝不动的床,差点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