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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人这是要派人近身肉搏吗?”何一德抚着胡须,神色凝重。

何必胜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海战他也是头一次经历。

他不是韩信那种生而知之的人,从涉县随赵成武起兵以来,统兵最多的就是这一次。

此次出征安南,长林营近两万人听起来不多,可是方方面面统筹起来,不亚于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

在没有通讯设备的年代,一个统帅要会的东西真的太多了,他现在就在向郑鸿奎学习。

听闻何一德的话,郑鸿奎哈哈大笑道:“老将军无需惊慌,安南人也不擅长海战,跟我手底下的弟兄们一比,他们就是这个!”

郑鸿奎竖起了一根尾指,眼中满是对安南人的鄙视,然后继续解释道:

“水中也好,船上也罢,近战肉搏,他们不是对手!我现在反而担心的是,他们会引火船来攻我,你们也知道,这年头海船表面都涂抹了一层桐油,用来预防海水侵蚀,要是被这些畜生驾驶火船,上来跟我们来个玉石俱焚,怕是祸事!”

“那……如何是好?”何必胜也有点慌了神,在陆地上他能像个猛虎一样,有把握杀得安南人哭爹喊娘,但在船上就只能当个好学生。

郑鸿奎沉思一会,道:“何将军不必惊慌,我自有妙计!施琅何在?”

“在……在这呢!”

一个光着上身,面目黝黑的汉子,提着一杆鱼叉小跑着过来。

“你何不在我身后待命,又跑去哪里撒疯?”郑鸿奎满脸怒容的看着爱将。

施琅晃了晃手中的鱼叉,解释道:“我看见安南人驾驶小船逼近,便知道要近身肉搏咧,刚刚是返回船舱取回鱼叉。”

“丢三落四!”郑鸿奎佯怒一番,便也不再计较,下令道:“你善水战,我欲派你统帅小船,布下鱼鳞阵,赶紧接令!”

“末将接令!”

施琅拱手应是,一副吊儿郎当模样,海上讨生活便是如此,狂放不羁,规规矩矩的反而奇怪。

郑鸿奎命施琅带人,驾驶两百多艘小船,围在舰队四周,如同鱼鳞一般层层叠叠,作为防御屏障。

待安南人靠近,就小船对小船,只需要警惕偶尔闯入的敌船,危险性大大降低。

“郑老哥,你果然有一套!”何必胜看完他的布置,兴奋的以拳击掌。

轰!

随着一声巨响,当先的两艘小船率先遭遇,紧紧靠在了一起。

“杀啊!”

安南小船上的士兵们如潮水般涌上,他们手持利刃,面目狰狞。

“来活了!”

“扑母,弄死他们!”

汉军的水手们也毫不畏惧,迅速拿起武器,准备迎敌。

双方在狭窄的甲板上,展开了惨烈的近身肉搏战。

“噗呲!”

一名汉军的水手率先冲向敌人,手中的鱼叉挥舞得虎虎生风,瞬间刺死了一名敌兵。

那安南士兵目光从凶狠,变成了乞求,死死抓着鱼叉,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安南话。

“别…往里捅了。”安南语。

“杀!”

那手持鱼叉的水手是个滚刀肉,没从良前是个海盗,干的就是没本钱买卖,哪里会在乎一条他人的命?

在他的带领下,水手们士气大振,纷纷奋勇杀敌。

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都杀红了眼。

鲜血染红了甲板,尸体堆积如山,施琅用鱼叉连杀二人,终于抽空看了看四周,只见周围到处都是拼杀的人们。

“郑彩、郑联、颜克英,你们带两艘船,往左边靠,安南人在点火了!”施琅眼尖,看到不远处,几艘小船冒起了火光,于是赶紧招呼几个好友过去支援。

“得令!”

几人也不废话,不顾周围安南人射来的箭羽,命人驾船往左边支援。

施琅这边话音刚落,一个不怕死的安南士兵,悄悄摸到他身侧,一个飞扑将他按倒,一边召唤同伴过来,想要弄死这个连杀二人的猛将。

施琅猝不及防,就在这个历史上的传奇名将即将身死之时,旁边一个水手发现了这边的焦灼,扛着一门点燃的虎蹲炮跑了过来。

“啊弟……别啊!”施琅看到了,急忙大声祈求。

那水手咧嘴一笑,将虎蹲炮口对准了冲过来的几名安南士兵,嘴里喊道:

“来吧!扑母!”

“轰!!”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正前方的几名安南士兵被散弹轰成了马蜂窝,有个没死的一边打滚,一边哭嚎……

而那个施琅口中的‘阿弟’的胸膛,已经被海风透过,施琅抬眼看去,阿弟胸膛里的内脏已经化成了碎末……

“啊!!!!”

施琅化悲愤为动力,张嘴往身上的安南人脖子上一咬。

“哎哟!”

那安南人吃痛,力气稍微减小,施琅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抓住他的头往甲板上敲。

咚咚咚……

“够了!够了!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将军快停手!”

汉军水手支援过来了,有人将他拉了起来,施琅才发现敌人的脑袋已经彻底开了花,红的白的溅了一片。

施琅回过了神,凝神看向四周,安南人终于撤退了。

他们不退也不行,这一场战斗太过惨烈,港口里的海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尸体,有安南人的,也有我们的,宛如血海。

“压上来!!”

几十个来不及逃跑的安南士兵,被收缴了兵刃,被绳子套紧了脖子,然后一字排开,跪在甲板上。

他们双手合十,嘴里呢喃着什么佛语。

安南人大多数都信佛,会安城里就有不少佛寺,供奉着许多诡异的野佛。

“娘的,就从你开始!”施琅杀性大发,逐个的点名,被点名的南安士兵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此时低头哭泣,瘦骨嶙峋的身体不停的颤抖。

施琅手持一把后背开山刀,噗一声吐了一口烈酒在刀刃上,从第一个开始,举刀下劈。

“噗呲!”一声,一颗头颅应声飞起,掉在甲板上,咕噜咕噜的滚来滚去。

哗!

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水手,都是刀口舔血的,以前跟郑氏干多了没本钱的买卖,不是被大海吞噬,就是被人杀死,生死早就看淡,杀俘已然变成了一种娱乐。

“施琅兄弟,这一刀准头有些用力过猛了!”

“就是嘛,尤其是第六个,都砍到肩膀了,半死不活的,嚎了半天才断气!”

这些水手桀骜不驯,一边看戏一边嘲讽,施琅累的气喘如牛,砍到第十二个,只觉得手腕酸痛,便再也砍不动了。

“你行要不你来?”

“我来就我来,都研究老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