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璟被她这决绝的样子气的下颌线紧绷,刚吵了架,说不出挽留的话来,嘴里只剩下威胁。
苏锦听也不想听,仰起头颅恶声恶气,“那你把他们都杀了吧,全都去死吧。”
外头跪着的嬷嬷宫人们被这话吓得噤若寒蝉,贵妃娘娘一向心善,犯了错也不会苛责他们。
可贵妃要是不管了,陛下会不会把怒火撒到他们身上啊,御前做事的人就是怕命不够长啊。
苏锦疼的脸色惨白,快要忍不住了,不管身后那杀人的眼神刀,搀着跑过来的绿芜的手,出了宫苑。
东陵璟就那样看着她的背影离开,气的一脚踹飞了桌凳,吓得四周的宫人大气不敢出。
“娘娘,我们去哪儿啊?”
“先回苏家。”
苏母得知苏锦回来的时候都震惊了,心里猜到了什么,吩咐人不要透露消息出去,自己去了侧门去接人。
看到女儿渗着冷汗的样子,她步伐匆匆的赶过去搀住人,心疼道,“怎么回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夫人,快去给小姐找个大夫来吧---”
苏母忙看了眼她的肚子,微骇,赶忙吩咐贴身嬷嬷去把府医喊来,“对了,从西门进,别惊动旁人。”
府里人多口杂,传出去对女儿名声也不好。
“是,夫人。”
苏母住在碧梧院,离得西门不远,府医来的很快,进了屋,瞧见了纱帐内躺着的人影。
苏锦还有意识,不用他诊治,把自己需要的药材一并说了,让他去熬药。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怎么回事,和陛下吵架了?”苏母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换身上的衣服,让贴身的嬷嬷把需要的工具都拿了进来。
苏锦靠在母亲的怀里,脑子里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眼神忽然看到了屋子里放着的一盆百合花,想到了什么。
“百合花---”
“什么?”苏母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苏锦额头上冒着虚汗,艰难的动了动唇,“把那盆百合花移出去。”
绿芜一听,连忙走过去把内室里的花都让人搬了出去。
“小姐,是不是那个昭阳长公主的镯子有问题啊?”
她从小耳濡目染,知道内宅妇人害人的一些手段,那镯子就放在梳妆台里,小姐每日抹药膏都会闻到。
苏锦摇了摇头,那镯子里都是平常安神的药,御花园里新移植过来的百合花,就是常日闻着,这些药材不足以相克致她小产。
她每日去的地方多,宫里又有那么多伺候的奴才,会有什么其他的香料也有可能。
但是东陵璟在她的医阁里搜到了三虫草,那么一定是有人想让她小产。
陷害她的人可真是狡猾的很,就怕顺着蛛丝马迹被查到,大费周章的兜了这么大的圈子。
“什么镯子,昭阳长公主为何会送你镯子?”
不等苏锦说话,绿芜直接叭叭叭的将宫里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苏母听的一阵沉默,搂着怀里的女儿,问道,“阿锦,你觉得是谁干的?”
不知道是不是苏锦想多了,在苏母的屋子里,没有闻到任何的味道,她肚子不觉得那么疼了。
她回想起这些日子吃的闻的喝的,都是经过检查的,想要动手脚很难。
东光郡主那段时间整日在她身前晃,闻着的香味也没什么异常,会不会是和百合花还是那个镯子里的药有什么相冲的地方。
“小姐,先把药喝了吧---”
她回神,白着脸把药端了过来,放到了嘴边。
苏母看着她将药服下,叹声,“幸亏有御医整日伺候着,发现的早,这才没有小产了,不然的话,你的身子可怎么遭得住?”
苏锦将药碗放下,感觉没那么疼了,闭了闭眼。
“母亲,昭阳长公主不是嫁给了陈老将军吗?和林家是什么关系啊?”
苏母一听她问这个,心思玲珑反应了过来,直接将利害关系给她说了个清楚。
“昭阳长公主是吴兴勋贵的领头人,背后的家族都是跟随太祖爷打江山的贵族集团,圣祖爷还没驾崩前就想要处理这些人了,如今陛下登基,大力打击吴兴勋贵。”
“朝上的一些中立派包括苏家都在帝王集权下进入内阁,阿锦,你要是诞下皇子,对吴兴勋贵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昭阳长公主其实是不想她诞下皇子的,以免助长前朝的一些势力。
苏锦想通了这一点,心里的猜测更重了两分。
屋里没有其他的人,苏母看她不说话,低声,“阿锦,母亲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当今陛下刻薄寡恩冷血无情,不论亲族还是扶持他登基的太子党动辄屠族,好战嗜血北伐。”
“他能这般待你,已实属幸事了,你不要跟他对着干,要学聪明些。”
后宫的女人争得哪里是帝王的宠爱,斗得是权力。
苏锦一提起东陵璟来,就气的心脏疼,“他是皇帝,我怎么敢跟他对着干。”
说罢,她扶着肚子撑起身子,“娘,我想睡会儿。”
“好好好,休息会儿吧,想吃什么跟娘说,等你醒来就让小厨房备好了。”
“随便做点就好了。”
苏母给她掖了掖被子,“快睡吧。”
等人躺下了,她把纱帐放下,让贴身的嬷嬷去找陈家的小公子,是肃亲王的朋友,医术很好。
女儿的脸色这么苍白,府里的大夫比不得宫里的御医,还是让陈小公子来看看才能放心。
“马大娘,去跟老爷说一声,就说五姑娘回来了。”
苏父这两日在书房里歇着,估摸着这个时辰,还在处理公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