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学院修炼到深夜的刘一鸣也整顿回宿舍,打算简单弄点吃的对付一下,随即躺下休憩,以备次日艰苦的战斗修炼,他还不是超凡境,每天必要的三小时休息时间和少量饮食依旧必不可少。
只是,当他靠近学院为他发放的免费房屋时,他忽然注意到大门处有一盏从未有过的暖黄色灯光,以及灯光下伫立的一道曼妙身影,不由得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而远方灯光下苦苦等待的青竹也发现了月光小道上呆立在那里的刘一鸣,在暖黄灯光与银白月色的交织下,两人的目光交汇,默默对视,却未吐一言,周遭陷入了一种莫名的静谧。
“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一鸣终于打破沉默,率先开口问道,虽然素未谋面,但他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虽然已尽全力让语气变得轻松,然而话语出口,依旧艰难梗塞,声音颤抖且沙哑。
“我……”
青竹往日清脆的声音此刻也变得颤抖沙哑,但她的修为更加强大,于是她强行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尽量流利正常地和这个萍水相逢的儿子说话。
“我想来看看你。”
“看看,我?”
刘一鸣抬眸,眼里已经开始浸出血丝,将双眸一点点染红,连说话也有些咬字。
“嗯——不,不对,我想照顾你,去弥补一些,我失去的东西。”
青竹也感觉到自己言语的失误,连忙改正。
刘一鸣听到这个回答重新低下头,缓步来到青竹面前,他的房子,望了望大门两旁的路灯,突然来了句。
“谁让你装两个等在这里的?”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青竹一愣,带有些许质问的语气使她有些慌不择言地回答。
“那个,我下午来找你,看你不在,就去问别人,他们说你一直都是在学院休息到晚上才回来,我们有规定,非特殊情况六部人员不能到学院里,我就在这等你到现在,天黑的时候我看你这黑漆漆的,也没个光亮什么的,怕你走偏了,就弄来两盏灯在这里,好让你看清楚路,好回家。”
“家?”
刘一鸣嘴角吐出这个陌生的字,看了看这座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除了现在明亮的大门,其他房间依旧黑漆漆,寂静到可怕,过去也一直都是这样。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我能找到路了,毕竟一个人摸黑走了十几年了,你也不需要来照顾我,我已经——过了需要人照顾的年纪了,我现在能照顾好自己,现在的生活我也很满意,就这样吧,你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慢走,不送。”
当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刘一鸣突然感觉到一阵轻松,一种被压抑许久,终于释放出来的感觉充斥内心,让他身体轻飘飘的,走路都有些不踏实,他晃了晃身子,摆手拒绝一旁青竹已经伸出手的搀扶,一步一步朝房子里挪去。
等到他完全进去后,刘一鸣看向门外在灯光的照射下,眼眶已经泛红闪光的青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将大门关上,反锁,长舒一口气,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一种仿佛失去一切,又仿佛终于搬开压在心头的巨石,以及原谅自己的和解……万千思绪萦绕心头,他甚至没心情吃饭,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陷入昏沉的梦乡。
寂静的空气里,只有短暂的哭泣声,但没过多久,这哭声便逐渐变得压抑,低沉,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失,似乎是不愿打扰夜晚的宁静。
留在凄冷夜空中的,只有那昏黄路灯下青竹跌坐在地颤抖的身子……
这个晚上,有很多人沉浸在温软的梦乡,也有很多人心事繁重,无法入眠……
第二天早上。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伏天无奈的声音响起,与他结伴而行的是准备前往藏书阁的霜翎和送她的常青,以及准备和伏天一起参加训练的雪颖。
而现在,四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伏天宫殿大门门口,那道手上裹着白布,身姿曼妙,五体投地的红衣女子。
女子不知道在这里跪了多久了,那低垂的脑袋携着满头青丝散落在地,看不见面容,沾湿着清晨的露水,浸润了那一身鲜艳的红衣,贴身的衣物勾勒出她的身材,无论是被压成平原的雪峰还是后面成熟的蜜桃,仅仅是在前方望去也是那么的丰满完美。
只是那手臂上绑着的白布有点出戏,但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如此女子跪倒在伏天门口,还是以如此卑微的姿态,现在雪颖与霜翎只有一个疑惑了:伏天这家伙干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于是两人统一朝伏天投去微妙的目光。
“你是谁,怎么找到这里的?跪在这里是干什么?”
相较于两女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伏天和常青则是疑惑不解,一个是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一个是不知道一个已经被自己十分了解的人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总之二人都只有迷惑。
“小女子竹烟,奉家父之命,前来认伏天圣子为主,只愿圣子大人收留,烟儿为奴为婢,誓无二心,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说着,自称竹烟的红衣女子缓缓抬起自己的脑袋,将湿润的发丝用小指轻轻勾到耳畔,好让自己接下来的主人好好端详自己的容貌,果不其然,即使未施粉黛也是明眸皓齿,肤如白玉,又是一个美女,只是眼神中满是死寂与空洞,毫无生气可言。
一句话,让伏天宛如五雷轰顶,一股电流从脚底直冲脑袋,麻得不行,他望着竹烟那秀美成熟的脸蛋,又望了望她手臂上绑着的白布,回想起昨天竹铭对他说的话,一股哀伤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只是他掩埋在心里,没有表露出来。
“你的父亲——”
伏天顿住,他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是那么的可笑,对方的父亲怎么样,他不是最清楚吗?
果然,竹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干净利索地回答道。
“家父罪孽深重,于昨日已经受到审判伏法,今日子时妾身收到家父遗体,安顿好家父后事后便遵循其生前遗嘱,来到圣子大人门前等候,望圣子大人能收下妾身,烟儿为奴为婢,誓无二心。”
说完,竹烟又是深深一拜,只是她说出的话却让伏天如鲠在喉,不知道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