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庆被剪刀刺中,疼得一趔趄,他用手扶在办公桌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发出咔嚓咔嚓的碰撞声。
“臭小子,老子杀了你!”二猛见蔡庆受伤,又举起剪刀朝蔡庆刺去。
剧烈的疼痛让蔡庆有眩晕感。
但他并没有慌张。
他用力摇了摇头,双手攥拳,身体一弓,他能听到自己身体的各处关节“咔咔”作响,很像武侠小说中的武林高手对决一般,喉咙里发出怒吼声。
“我打!”
闪过二猛从正面刺来的剪刀,蔡庆从侧面扑过去,将拿剪刀的二猛扑翻在地,二猛手中的剪刀被打掉,两人打成一团。
“别打了,快住手!”黎宣民在一旁大叫道。
扭打中的两人,拳打脚踢,在地上翻滚着。
“他娘的!”阿克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操起一把椅子就朝蔡庆砸去。
蔡庆当时正骑在二猛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二猛被掐得直翻白眼。
椅子砸在蔡庆的背上,一阵痛,蔡庆松开了二猛,就地滚到了一边。
阿克可不给他爬起来的机会,走上去对着蔡庆就拳打脚踢。
阿克的拳脚凌厉,躲不开,也站不起来,蔡庆只能护住身体的重要部位。
这时他滚到了办公桌下面,他往里一滚,扶着办公桌后的椅子站了起来,顺手操起办公桌上的东西就朝阿克扔去。
“刀!”蔡庆拉开抽屉,抽屉里有一把长刀。
他连思考都没有思考,抓起长刀兜头就向阿克砍去。
寒光一闪,阿克快速一闪,侥使他闪得快,长刀贴着头皮划过,削下他的一块头皮,顺带半截耳朵……
阿克惨叫一声,用手捂住耳朵。
蔡庆此刻已经杀红眼,他准备绕过办公桌再砍他,结果被地上的杂物绊了一跤,长刀飞了出去。
“老子杀了你!”阿克一把撕开腰部的衣服,露出皮带,抽出皮带上扣着一把弹簧刀。
弹簧刀向蔡庆刺去。
蔡庆用胳膊一挡,手臂被划伤,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刚挡过一刀,第二刀又来了!
眼看着阿克闪着寒光的弹簧刀直冲自己的左胸刺来,蔡庆心说不好,情急之下,他一把薅住了在旁边跺脚喊“不要打了”的黎宣民的衣领,黎宣民本来就文弱,被他一拉扯就直接挡在了蔡庆的前面。
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黎宣民的身体像面口袋一样滑倒在地。
“哥!”阿克大叫,他当时刺向蔡庆的匕首收不回来了,直接刺中了黎宣民的腹部。
“阿克!”黎宣民的脸煞白叫道:“叫、叫你姐……”阿克的脸比他更白。
蔡庆也吓懵了,这时二猛扑上来抱着他的腰。蔡庆一惊,对准二猛的后背就是一个肘击,二猛松了手坐到了地上,蔡庆对着他的肚子又是一脚,二猛捂着肚子,如虾米一样蜷在地上。
“此处不能久留!”蔡庆忍住痛几步蹿出了办公室,骑上摩托车就出了采石场……
蔡庆骑着摩托车上了公路。他现在没有目的,想到黎宣民受了刀伤心里就一阵后怕,虽然那一刀并不是自己捅的。
“他会不会死?”蔡庆的脑袋里一片混乱,摩托车行驶得很快,风灌进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一边骑车一边大叫,想借此减轻一些痛苦,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
“那些人都是黑社会,什么恶事都干得出,坏得流脓!”蔡庆想到杨红梅给他说过的话来,他停下了摩托车。
“我不能就这样走了?那些黑社会一定会去找哥嫂的麻烦,我还是回去吧!”蔡庆准备调转车头。
可是他转念一想,我先给嫂子打个电话!
他看前面路边有个小卖部,柜台上有公用电话。
杨红梅接到蔡庆的电话就感觉天塌下来了,她简单地叮嘱蔡庆几句让他赶快跑路,别回古峰,其余的事就交给哥嫂。
蔡庆后悔今天的冲动了,他此刻心里怕得要死,听了嫂子的话后骑上摩托车轰大油门继续跑路……
也不知道骑了多远,摩托车的油快用完了。
蔡庆心说糟糕!他没有带钱!
他骑的是一辆小型摩托车,加满一箱油能跑300公里左右。这段时间由于蔡子华受伤,没怎么用摩托车,油箱里的油不多。
“这可怎么办?”蔡庆心里着急起来。他抬起头向四周看看,瞧见远处有一个小型加油站。
他心中一喜,但马上又发起愁来。
没钱呐!
他硬着头皮准备去试试。
“老板。”蔡庆来到加油站。
老板是一个头发略秃、肚子微凸的男人。
“你、你这是怎么啦?”加油站老板看着浑身沾满血迹,满脸尘土的蔡庆问。
“大叔,我被人打了,他们要抢我的摩托车,还用刀砍我,我的钱也被抢了……”蔡庆说的半真半假。
加油站老板骂道:“那帮狗日的黑社会,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唉,小伙子,这年头啊,就是这样,报警都没用,那些警察和黑社会一个鼻孔出气!”
蔡庆停下车后就感觉头发晕,身体发软。
加油站老板扶住他问:“你这是准备去哪?瞧,你流了好多血,我给你上点药!”
他把蔡庆扶进屋里,屋子里陈设简陋,有一张桌子,几张塑料板凳,靠墙的位置放了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我的天,伤口这么深!少年人,我只能给你上点云南白药,你得上医院缝针,还要打破伤风针,千万别感染了,不然的话胳膊就废了!你家是哪里的?”加油站老板用剪刀剪开蔡庆的衣袖,他这时才仔细看了看蔡庆,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苍南,我哥在苍南。”
“苍南离这还有一百公里左右,这样吧,我给你加满油,你快回去找你哥带你上医院!”
“可是、可是我现在没钱!”蔡庆小声说。
“没事儿,你下次路过这里给我就行。”他停顿了一下说:“算了,你以后还是别来古峰了,太黑了!”
“不,我伤好了要找他们报仇!”蔡庆说。
“少年人,我劝你还是算了。这年头,还是躲着点好。你看他,那是我三哥,很好的例子。”加油站老板指指床上躺着的人说:“我姓蒲,排行老四,你就叫我蒲四叔。”
“蒲三叔他生病了吗?”蔡庆接过蒲四递给他的一杯热水问。
“是啊,他已经生病好些年了,好不了了!”
“他得的是啥病?”蔡庆问。
“你过来看看!”蔡庆跟着蒲四走到蒲三床边。
蒲三躺在床上还戴着帽子,蒲四取下他的帽子对蔡庆道:“看,这就是原因。”
只见帽子下面显露出一条没有头发的暗红色伤疤,伤疤从额头开始一直延伸到左脑,足有十来厘米长,手指宽。
蒲三被取了帽子感觉不舒服,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嘴在痉挛,腿在痉挛,手也在痉挛。
蒲四轻轻地给蒲三戴好帽子,又掀起他的衣服,蒲三的胸腹部有三条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疤。
蒲四说他三哥原来在古峰做装修生意,不知道什么原因得罪了“鼎盛”夜总会的老板。后来三哥的装修公司被砸了,工人被撵走了,三哥去找他理论也被砍成重伤,去派出所报了案,已经十来年了,现在这案子都没有破!
“那帮警察在忽悠我。”蒲四说:“我隔一段时间就去派出所打听,他们只有一个回答:侦破中!”
“少年人,人健康地活着就是最宝贵的,比什么都强。”蒲四轻轻拍了拍蔡庆的肩膀,他这句话令蔡庆差点哭出来,他哥哥也是这样对他说的。
蔡庆临走时蒲四又让他带上些饼干和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