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城的北面,山峦起伏,地势较高,三元宫的道观便坐落在这山腰之上。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席卷了整个县城,将原本平静的生活冲刷得支离破碎。洪水过后,三元宫的道观大门口成了灾民们的临时避难所,人们聚集在这里,寻求一丝安慰和希望。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道观的石阶上,金色的光芒与石阶上的青苔交织,形成了一幅斑驳的画面。石阶两旁,几个乞丐和残疾人或坐或卧,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生活的无奈和对未来的迷茫。他们的衣服破旧不堪,沾满了泥水和污渍,仿佛是洪水留给他们的最后印记。
在这群人中,一个驼背的身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静静地坐在石阶的一角,目光穿透了喧嚣的人群,凝视着道观紧闭的大门。他的背部高高隆起,像是背负着沉重的命运。他的双腿弯曲,像是经历了无数次的跌倒和挣扎。尽管如此,他的四肢却显得异常结实,仿佛在告诉世人,他的身体虽然残疾,但他的意志却坚不可摧。
他的脸庞黝黑而狭长,鼻子高挺,头发卷曲,给人一种野性而不羁的感觉。他的前额宽阔,皮肤因长时间的日晒而变得发黄,就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学者。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每一条都像是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痕迹。他的嘴唇薄而苍白,不时地抽搐着,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痛苦和挣扎。
就在这时,章小娴的身影出现在道观门口。她的衣着朴素,但干净整洁,与周围的乞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同情和怜悯,她的步伐轻盈而坚定,仿佛是在这片混乱中寻找着一丝秩序。
当她的目光落在那个驼背的身影上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认出了他,他是她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名叫德叔。她快步走上前去,轻声叫道:
“德叔,您怎么在这儿?”
德叔缓缓地抬起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痛苦。他站起身来,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小娴,还不是因为洪水……”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生活的无奈,但他的内心却充满了力量,这种力量让他在面对别人的同情时感到畏惧。
章小娴看着德叔,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同情。她知道,这场洪水给每个人都带来了巨大的不幸,它不仅摧毁了人们的家园,也摧毁了他们的尊严和自尊。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十元的纸币,递给德叔,温柔地说:
“德叔,中午了,您去买碗面吃吧。”
德叔接过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火花。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张纸币,这是章小娴对他的关心和帮助。他紧紧地握住那张纸币,仿佛是在握住一丝希望。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章小娴一眼,然后缓缓地转身,走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摊。
章小娴站在原地,看着德叔的背影渐渐远去。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她知道,这场洪水给人们带来了太多的痛苦和不幸,但在这个小小的道观门口,她看到了人们的坚韧和希望。她相信,只要人们心中有爱,有希望,那么无论多大的灾难,都无法摧毁他们的生活。
阳光依旧灿烂,道观的大门依旧紧闭,但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人们的心灵却因为彼此的关爱和帮助而变得温暖。
洪水过后,三元宫的道观门前一片狼藉。昔日庄严的石阶被泥水冲刷得斑驳不堪,两旁的石狮也失去了往日的威严,身上沾满了泥点。道观的大门紧闭,仿佛在默默承受着这场天灾的洗礼。
章小娴站在道观的石阶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她的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显得有些狼狈。她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她的衣服虽然简单,却洗得干净,只是经过连日的奔波,已经略显破旧。
她的肚子发出了抗议的声音,提醒着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那里只剩下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是她的全部家当。她记得刚才给德叔的那十元钱,那是她最后的慷慨,现在她只能紧紧地攥着剩下的钱,不敢轻易使用。
她的目光在四周游移,寻找着可以暂时休息的地方。就在这时,一堵墙上的蔷薇花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片火红的花海,每一朵花都像是在燃烧,散发着生命的活力。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她招手。
章小娴走近那片蔷薇,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她伸出手,轻轻触摸那些柔软的花瓣,感受着它们的温度。花瓣上的露珠在她的指尖滑落,带着一丝凉意,却也带来了一丝清新。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股甜美的香气让她的心情为之一振。她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在这股香气中,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着这股香气飘散了。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激,感激这大自然的馈赠,感激这片刻的宁静。
她的目光在蔷薇花上流连,每一朵花都像是有生命一样,向她诉说着它们的故事。她看到了一朵特别大的蔷薇,它的花瓣层层叠叠,颜色鲜艳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她忍不住凑近,想要更仔细地观察它。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了一朵即将凋零的蔷薇。它的花瓣已经开始枯萎,但依然顽强地挂在枝头。章小娴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感动,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那些在困境中依然坚持的人们。
她轻轻地摘下那朵蔷薇,把它放在手心,仿佛是在给予它最后的温柔。她知道,生命总会经历起起落落,但只要心中有爱,有希望,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
章小娴在蔷薇花下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她闭上眼睛,让自己的身体和心灵都沉浸在这片花海中。她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深沉,她的心跳也渐渐和这片花海的节奏同步。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只知道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面前站着一个人,正喊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