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空气中是浓稠的血腥味道。
乔以宁抱着小黑猫，小心翼翼的越过已经没有声息的人，在偌大的薛府找人可能存活的人。
“薛宝珠你疯了吗？我可是你娘。”
薛宝珠盯着薛夫人，目光冷冽，看的薛夫人头皮发麻。
“从我出生，见我第一眼，你就说我是不祥之人。
这些年，你疼薛琳琅如珠如宝，而我虽然叫薛宝珠，但是却是被你弃如敝屣。
你是我娘又怎样？
生而不养，你对我有什么恩情可言？”
“就算如你所言，那你也是我带你来到这个世上的。”
“那又如何？”
薛宝珠一脸玩味的笑，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
“你毁了琳琅还不够吗？你还想要对我们做什么？”
薛宝珠的爹，薛怀玉怒吼道。
薛怀玉要是不说话的话，薛宝珠几乎都要忘记这个爹了。
薛夫人只疼爱薛琳琅这个女儿，薛怀玉就更不喜欢她这个一无是处的女儿了。
这些年要不是有乔姐姐的话，她早就无声无息的死了。
但是她没死，那死的可就是这些轻视欺辱过她的人了。
当薛宝珠将匕首从薛夫人心口捅进去又拔出来，看着薛夫人死不瞑目的倒下，她嘴角隐隐笑着。
薛夫人，薛琳琅，薛怀玉，三人才是一家人。
她薛宝珠除了这个名姓，连家里得脸的下人都不如。
这下好了，他们一家三口在阴曹地府也能团聚了。
而她会将薛家变成废墟，带着乔姐姐远走高飞。
“你在做什么？”
乔以宁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世的悉心教导，还是让薛宝珠走上了前世相同的道路。
“哐当”一声，薛宝珠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她慌张的奔向乔以宁，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满身的鲜血。
“乔姐姐，我……”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乔以宁满目失望，更是痛心疾首。
到底是她不会教人，还是薛宝珠生性凉薄？
明明她已经努力改变薛宝珠的命运了，可是她还是走向了既定的命运。
薛宝珠身体颤了下，大颗泪珠滚落。
她知道，自己让乔姐姐失望了，她这是不要自己了。
“乔姐姐，对不起，我让你又失望了。”
又？
乔以宁敏锐的听到了这个又字。
薛宝珠这是什么意思？
她难道想起了上一世的记忆？所以才会屠杀了薛家满门？
“宝珠，你……”
“没错，我全都想起来了。”
本来薛宝珠也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她也努力的改善和父母的关系。
但是她还是想起来了。
上一世，薛家无人善待她，只有乔姐姐心疼她。
这一世，薛家依旧无人喜欢她，是乔姐姐一直陪着她，教她生存之本。
要不是薛琳琅一再咄咄逼人的话，薛宝珠也没想要杀了她的。
至少，现在还不是薛琳琅死的时候。
杀了薛琳琅正好被薛夫人看到了，她原本没想对薛夫人怎样的，毕竟是生了她的人。
既然她看到了，那就一起死好了。
“乔姐姐，本来我也没想要杀了他们的，可是他们太烦人了。”
一直在她面前说说说，听得她烦躁不已。
人很烦躁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你这一世的至亲，你将他们全都杀了，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大不了下辈子成为畜生呗，反正又没人在乎我。”
薛宝珠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乔以宁看。
乔以宁蓦地一愣。
事情终究还是朝着她最不愿意的方向发展了。
“乔姐姐，我知道你在意我，但是你对我的在意和关心，并不足以让你为我留下来。”
薛宝珠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当初又何必管我的死活呢？”
看着神情疯狂的薛宝珠，乔以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乔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薛宝珠朝着乔以宁走来，她的衣裙上全都是血，脸上却是如花般的笑颜。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乔姐姐还会解救我于水火之中吗？”
这就好比问，一个如果注定成为大恶人的人，你会不会试图教他向善，让他成为一个好人。
乔以宁想起她师叔曾经说过，人的本性是恶的。
当时她嗤之以鼻，觉得婴儿生下来就是一张白纸，将来会成为怎么样的人，全都来自于教导他的人和周围的环境。
她想要改变薛宝珠的命运，教她慢慢变得强大，却忘记了周围的环境也很重要。 薛家没有人在意她，在她出生就是恶意满满。
这样的家庭，除非薛宝珠强大到亲情和利益都能为她改变。
否则，她依旧是那个不被家人所爱，被至亲之人欺凌的小可怜。
她生来就不被善待，还有了上一世的记忆，想要她忘记那些，重新做个好人，实在是为难她。
别说是有着切肤之痛的薛宝珠了，她这个局外人都无法做到。
乔以宁许久都没有说话。
薛宝珠眼底的光渐渐的湮灭下去，嘴角一丝黑色的血流了出来，趁着乔以宁不注意，赶紧擦掉。
“乔姐姐，我可能真的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这辈子……是永生永世都得不到真心关爱我的人。”
安慰的话，乔以宁说不出口。
事已至此，她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乔姐姐，你一句话都不想对我说了吗？”
“喵喵喵……”
一旁的小黑猫也喵喵喵的叫个不停，像是要乔以宁说话。
乔以宁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器。
“你是想要杀了我吗？”
薛宝珠抬起幽暗阴冷的眸子，声线说不出的冷。
“宝珠，如果你跟我回去的话，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薛宝珠杀了至亲的人，于情于理都要受到惩戒。
乔以宁不忍心看着她惨死，更不愿意她死后还要坠入畜生道，她想要护着薛宝珠。
她会将积攒的功德，全部给薛宝珠。
来生她也会给薛宝珠找一个幸福美满的家，让她体验从未有过的亲缘。
“如果……”薛宝珠一双漂亮的眼眸暗光流转，突然轻笑了笑，“我这次不听乔姐姐你的话呢？”
乔以宁刚要说话，就发现晴空的身上，竟然有着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缠绕。
她倏地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