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重新洗牌没多久的小镇其实没什么可以逛的东西,他们正赶上了收获季,街上的人少得可怜,而且大多是妇人和孩子。出海这种高强度工作并不适合她们,但将收获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整理、加工却是她们的拿手活计。他们从商业街逛进小作坊,看着女人们熟练地撬开贝壳,掏出贝肉和珍珠,又麻利地把贝壳刷干净。
珍珠贝的确全身都是宝,珍珠就不用说了,它的肉质其实也很鲜美,壳有药用价值,基本没有能浪费的地方。不过它的产量不能继续超标了,调查整理的资料显示,这些海中的宝贝分布范围远不如几十年前,正呈现逐年缩小的情况,倒是有个地方的珍珠贝数量不减反增,这完全得益于民间的智慧。养殖技术是必须推广的,保证技术发明人的利益也是必须的……
啧,他就不能想点不涉及工作的事吗?习惯真是太可怕了。
鸣人绞尽脑汁的想要分享,但木叶忍者能碰上的事这有那么多,说得多了,恐怕他就要不自觉地引出那些不该被鸣人知晓的事了,还好镇子只有那么大,他们从东入口直线走进去,很快被西边成片与众不同的建筑吸引了目光。
“那应该是庙吧。”鸣人明知故问道。
佐助看上去起了点兴致,带头往那边走去。
这片建筑群与镇子的其他建筑的风格几乎完全割裂,那感觉就像是在一群小鸡苗里找到了一只成年大鹅。它们有些过分精致了,用的料是少见的青砖,外层涂上朱红,顶上是褐色的瓦片,其占地面积之大,也是镇子之最。
在苦难中生长的百姓不可能毫无怨气,官府对这些租借出去的地区控制力有限,金主们更不会在乎平民的身心健康,但他们需要一群不会反抗的劳工创造价值,于是“信仰”便出现了。这个教会以渔民传唱的歌谣为蓝本,将一位每天奔波于海上,救起落难渔民的英雄塑为神像,编撰各种各样的故事,将英雄吹成能呼风唤雨的神。或许这些故事诞生的初心是好的,只是不希望人们忘记历史,忘记那位英雄的功绩。
然而,这份“好心”却被利用,成为了控制和收割民众的工具。这个教会甚至比雾之国现任政权存在的时间更久,他们利用歌谣故事和精心准备的障眼法让人们相信“神”,在寄托灵魂和希望的同时,用剩下的一切来供养“神”。
晖初掌此处时,这个教会的教主直接派人上门询问新的利益分配,当然被晖很不客气地“请”了出去。这家伙对此不屑一顾,大概是见多了软骨头的商人,觉得只要展现出自己的影响力,对方肯定会重视起来,于是第二天就大操大办起来,愣是聚起了地区一小半的人。这下,他们确实被重视了,但并不是他们想要的重视。
第四天,一位仙气飘飘的“娘娘”从天而降,挥手掀了供台上的教主,把骗了大半辈子的家伙吓得精神失常了。“娘娘”什么也没说,却在掀翻了群魔乱舞的演员后抛下了一枚白的透亮的贝壳,直直飘落在晖的地区最高负责人手中,然后一个转身飘向了大海。这可比往日那些所谓的“显圣”刺激了太多,民众们虔诚跪拜,当场把晖奉为“娘娘”的新代言人,连后续晖大摇大摆地抄了这帮神棍的家都没管了,甚至拍手叫好。
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位教主干的事,怎么可能没人觉得不对呢?只是他们习惯了顺从而已。
这一套计划当然是被实践过的。晖走在世界各地,总会遇到受宗教影响深重的地方。对于忍者而言,没有被证实存在的都是假的,但他们发现如果直接说,民众是不会信的,甚至还会出现强烈的排外情绪。而神棍们总是会拿百姓当靶子,教唆他们冲在反对的一线,搞得晖投鼠忌器。吃过几次亏后,晖终于找到了一套可行的解决方案。既然民众信神,那就让“神”来否定那帮神棍,用他们的方式打败他们。
模拟一个神,这对于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当然轻轻松松,这套方案获得了巨大成功,自然也成了工作流程之一。当然晖不是什么神都模拟,也不会马上断绝这些信仰的传承,如果信仰的本质来自历史而非捏造,他们通常会保留下来,并慢慢将信众们的行为导入正轨。比如取消强制捐钱、禁止主动传教、禁止引导捐款、对信众进行年龄限制等等。若信仰本身就是捏造的,且没有任何正面用途,甚至本来供着的就是个邪物,那他们会引用附近相对正向的“神”来击毁庙宇,并揭露这帮家伙的丑恶嘴脸。
整顿之后的娘娘庙不算冷清,来来往往的人多是向神像拜一拜,烧个香,求一个心理安慰。出海前来求一签本来也刻进了人们的骨髓,只是从此以后,问签不必烧掉小半的出海费用,只需要一炷香就够了。因为,他们的安全,自有忍者大人为他们保障。
金红白的色彩混合在一起,融洽且美丽。鸣人不懂艺术,但是这尊神像看起来就十分顺眼。垂眸微笑的娘娘充满慈悲,她的上色很全面,如果除掉艺术加工的部分就像个活人一样。他们站在角落看了一会儿也没人来找他们,管理庙宇的新人正忙着给人发长香,压根没空管其他的事。
“要去上一柱吗?”鸣人问道。
一路没有发表言论的佐助摇头,道:“我不信神。”
忍者当然不信神了,他们本身就拥有移山填海的能力,作为国家武器而活。国家不会允许武器有信仰的神,他们唯一的信仰只能是,保护自己的国家。而饱尝世间诸苦的两个孩子更加不相信了,鸣人甚至知道忍者神话中的存在都是真的,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地毁灭这个脆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