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第一次见他,是在老教授的选修课上,她正在修她的第二个学分。
那堂课沈意印象极深刻,是物理系的大课,她的第一专业是考古,室友问她一个学文的,怎么想着去学理。
她置之一笑,物理系教授出了名的好脾气,在他手上基本没有挂科的学生,也可能是是睡觉的时候没人吵。
那天天气着实不太好,阴沉沉的,沈意刚从桌上直起身子,看向窗外,果然是下起了细雨,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翻开课本,台上的教授也不知道讲到哪了,略干瘪的嘴唇看着黑板不停的说道着。
为了不让外面的风透进来,坐在后排的沈意顺手把后门给关上了,刚准备继续去面见周公,旁边的那扇门便又开了。
沈意颇有些不悦的侧过头,伸出手准备再关上,突然感受到一股阻力,她这才提了提精神仰首看向门背后的主人。
那是一张极为纯粹的一张脸,纯粹到只有月光才能与之媲美,或许用月光来形容一个男人的脸有些不合适,但沈意自那时起便将他当作月光来对待。
很多年后她蓦然想起一句话,她喜欢的不是月光,而是月光本身的他。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风衣,将他颀长的身形衬的极好,手中拿着一把有着少许水渍的伞,应该是刚冒雨来上课的,肩上和他短短的黑发上都覆着一层水雾。
来人丝毫不懂礼貌的推门走了进来,自作主张的坐到了她旁边的空位上,沈意捏了捏耳垂,将视线从他身上拉回来,方才老教授扶了扶那副看起来有七百多度的眼镜朝着这边投来打量的目光,她有些发怵,不敢再睡觉了。
旁边多了个人,她坐着有些不自在,指尖上的笔有一下没一下的落在课本上,看着就不太像在听课。
她此刻的思绪完全被旁边的人给拉走,看着他从口袋中取出纸巾将伞上的水渍擦尽,继而一层层叠好后放到抽屉。
沈意想这人也真是奇怪,伞不就是挡雨的么,瞅了眼窗外,雨势似比刚刚更大了些,待会儿出去不就又打湿了,多此一举,才见一面,沈意便想到无数个四字词语来形容旁边这人。
打量着,发现这人居然连本书都没带,虽然教室里倒是也有几人没看书的,更多的还有带了没看的,沈意将自己桌上的书摊开推了一半到隔壁桌。
那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沈意倒是愤愤了起来,好心给他书他还不领情了。
他不讲话,她也不讲,沈意索性就任那本书摊在那儿,也不知道他看了没,小手撑着脑袋,余光却总往那边瞟着。
“谢谢。”旁边传来他的低声。
沈意立马将方才被忽略的情绪摈弃,俨然一副好同桌的样子凑到他旁边,掩唇小声道:“我叫沈意,考古系的。”
“傅平。”
他的声音依旧是低低的,让人着迷。
【二】
沈意本以为她和傅平的缘分就此止了,一个上课连书都不带的人,她不认为是会来天天上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