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麦注意到了刘小满的神情。
刘小满好似感受到她的目光,也转头看了过去,与田麦四目相对。
“姐姐,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田麦已经对姐姐这个称呼无视:“我在看你的反应,不过看来你好似一点也没有反思。”
刘小满挑挑眉:“我为什么要反思?”
田麦看向刘母:“你恨你的父亲我了解,可是你母亲,你为什么也要恨她呢?我想那些照片是你特意给你妈妈看的,话也你故意说的,你就是想要你的母亲为你去杀人。换句说,你心里明白,你爸爸被你杀,你也获罪入狱了。你的妈妈离开了你们,日子也许不太差,你不想看见她得到解脱,过上好日子,所以故意将她拖下水。”
田麦的话让刘母回过神,看向自己的儿子,她的样子带着急切和期待。
她期待什么?期待她的儿子会反驳?
可是她会失望的。
刘小满点点头:“是,我恨她。”
“不,小满,你怎么会妈妈……”刘母失控的否认。
“为什么我不能恨你啊?妈妈!”
刘小满眼中闪过彻骨的恨意,还有浓浓的嘲讽:“你装谁看啊,现在谁还看你啊。你知道这辈子我最恨的事情是什么么?就是做了你们的儿子。”
刘母瘫坐在地上,微微的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这一刻,她还是不想接受儿子恨自己的事实。
刘小满抬起头,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我真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生下我?是为了生而生?还是因为你们人生完美而生我?
人们都说父母给了我们一条命,让我们有机会来到这世界上,我们就要感激,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是我想问,我的人权呢?我想要做他们的儿子?这个生命是我想要的么?我一切的悲哀都源于这个生命,如果我选择,我宁愿不要。”
“所以,你真的杀了你爸爸。”刘母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刘小满点点头:“我杀了他。子杀父,很罪无可恕吧?可是,杀他的那一刻,我在笑,我感觉到了幸福。”
刘小满低下头,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大声的笑着,只是两行血泪从他的指间流出来。
“他在别人的眼里是善人,是好人,是救星,在我这里他是一个恶魔,一个把我推进深渊的恶魔。
……
从小到大,我熟悉饿肚子的滋味?很可笑吧,我有爸妈,我爸还是助人为乐的好人,但是我却饿肚子,吃不饱饭。
……
我记忆最深刻的几件事情。
第一件。
那时候我七岁,我家邻居家的叔叔去出差,临走的时候让爸爸帮忙照看下家,爸爸答应了,然后,邻居那七岁的儿子要白鞋,因为学校开运动会。爸爸给他买了。可是,我和他一个学校,我也要开运动会,我也需要小白鞋。
我就和他说了,他不给我买,说什么运动为什么非要小白鞋,我很气愤,我救他吵。可是他给了我一顿打,因为他的钱借给一个朋友了,他没钱了,觉得我不懂事,让他丢了面子。
借给,我挨了打,鞋也没有买到。运动会那天,全班就我没有小白鞋,被值周给记下了,扣了我班的分,我被班主任训了一顿,在班级外,站了一上午。
而我家那个儿子,却因为我爸爸给他买的小白鞋,跑了第一,获得了老师的嘉奖。
……
第二件
那是我中学的生日,我已经不止的他给我买蛋糕了,我就讨好于哥他们,于哥他们耍戏我,说给我过个生日,买个蛋糕可以,但是我要钻他们的裤,裆……
骨气一点都不能哈。
可是我太想了,我太想用一个自己的生日蛋糕,我就钻了,我钻完这个,钻那个……他们让我学狗叫,我就学。让我舔地上的剩饭,我就舔。
于哥说话算数,生日那天他给我买了,虽然是最小的,最便宜的,只有手掌那么大的以俄国生日蛋糕,我也很高兴。
我终于有一个像样的生日蛋糕。
我拿着蛋糕高兴的回家,和我妈说今天就给我炒个鸡蛋,我好好的过个生日。
可是鸡蛋上桌,就被我那大公无私的爸,拿走了,他还拿走了我的蛋糕,说我那个狗屁的,都不知道是谁的妹妹生病了,我那不知道是谁的破叔给她买蛋糕没买到,让我懂事。
那是我换来,我自然不肯,我就抓住不放,他就打了,一拳一拳的打我的脑袋上,后来我也发疯了,抢过蛋糕摔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
接着,我被打进医院。
第二天,我回到家,看到地上已经干巴的蛋糕,什么都不顾的跑过去,疯狂的抓着往嘴里送……
……
这样的事情很多很多……
小时候我的玩具,他抢走给我堂弟,堂妹。
长大了,我的文具,我的书包。
家里的米,面,油,钱,他能拿的他全部都拿出去。
帮别人啊……
别人多可怜啊……
谁都难的时候,他要帮啊……
……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杀他么?
那天,他拿着家里半个米去帮一个孤寡老人。
我拦着他,不让他去,那时候家里已经断了三天米,我已经捡了三天垃圾里面的剩饭了,好不容易我那个妈换了一点米在家,我一口没吃,他就要拿走了。
他还是那一副圣母的样子……
我没忍住,我在他转身后拿起斧子一下一下砍过去……
……
事后,我将他拖到地下室,将他分尸了。埋在地下室的地下面。然后用他的电话给我妈发短信,告诉她说自己要出去打工。
这个借口,果然没有人怀疑。
因为他因为可怜别人,把自己工作让出去了。”
田麦皱起眉头,没有发表意见。
刘小满遭遇的事情,她早就推出来了,可是就算是早就推出来,现在听刘小满叙述,还是心理涌起了无限的气愤。
有这样的一个父亲,刘小满从讨厌烂心好,变成了讨厌所以付出善心好心的病态心理,真的只是时间问题。
田麦看向刘母,好像明白为什么刘小满恨他了。
这样的人为什么不离婚呢?
田麦这个疑问也问出来了。
刘母满脸的迷茫,随后说道:“离婚?怎么可能呢?自然不能离婚的。他人不错,谁都说他好,再者有个孩子,为什么要离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