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那阳光费劲地穿过破旧窗棂的缝隙,七零八碎地洒在了云溪那窄小的床上。
云溪睡眼惺忪,伸了个懒腰,便起了身。她胡乱地洗了把脸,就带着丫鬟香菱急匆匆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几个婆子正热火朝天地忙活着。云溪刚迈进厨房的门,一个胖婆子就斜着眼,撇着嘴瞅向她,“哟,这不是庶小姐嘛,来这儿做甚?”
那胖婆子双手叉着腰,脸上的横肉随着话语一抖一抖的。
云溪紧了紧衣角,低着头,声音小小的,“来拿早膳。”
胖婆子哼了一声,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早膳?这都快没了,谁叫你不早点来。”
说着,她肥嘟嘟的手随意地从蒸笼里拿出两个冷冰冰的馒头,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桌上,馒头滚了两滚。
云溪咬了咬嘴唇,嘴唇都快被咬出了印子。她默不作声,伸手拿起馒头,转身就走。
香菱紧跟在后面,气呼呼的,却又不敢吭声。
一路上,云溪都低垂着头,脚步匆匆。到了院子,云溪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也不管脏不脏,大口大口啃起了那硬邦邦的馒头。
香菱在一旁瞧着,眉头皱得紧紧的,眼里满是心疼,“小姐,您受苦了。”
云溪咽下嘴里的馒头,“没事,总比没得吃好。”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嬉笑声。云溪抬头望去,只见侯府的嫡女柳眉带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
柳眉那身粉色的绫罗绸缎在阳光下格外耀眼,绸缎上绣着的花鸟活灵活现。
她头上戴的珠翠,随着她的步子一晃一晃的,映得她那娇美的脸越发得意。
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云溪面前,下巴高高扬起,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溪,“妹妹这日子过得可真寒酸啊。”
云溪站起身,微微福了福身,“见过姐姐。”
柳眉冷笑一声,眼睛斜斜地瞥着云溪,“瞧瞧你这副穷酸样,真给侯府丢脸。”
云溪紧紧攥着衣角,手心里都攥出了汗,却还是一声不吭。
柳眉身后的丫鬟也跟着附和,那尖细的嗓子喊着:“就是,一个庶女,还妄想和小姐您比。”
这丫鬟一脸谄媚,眼睛滴溜溜地转,讨好地看着柳眉。
这时,柳眉看到云溪手中的馒头,伸手就夺了过去,“哼,这种东西,你也配吃?”
说着,狠狠扔在地上,抬起脚用力踩了踩。那馒头在她脚下变得稀烂。
云溪的眼里闪过一丝愤怒,那怒火仿佛要从眼中喷出来。可她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又把怒火压了下去。
柳眉得意地笑着,双手抱在胸前,“走,咱们去花园赏花,别在这看着碍眼。”
说完,她一扭身子,带着那群丫鬟大摇大摆地走了。
云溪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身子微微颤抖。她蹲下身子,看着地上被踩烂的馒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伸出手,想要捡起那已经不成样子的馒头,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她咬着牙,握紧了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香菱从外面跑进来,看到这一幕,“小姐,她们太过分了!”香菱气得满脸通红,胸脯一起一伏的。
云溪缓缓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香菱,我不会一直这样被人欺负的。”
香菱抹了抹眼角的泪,“小姐,咱们一定要争口气。”
云溪深吸一口气,“总有一天,我要让她们知道,我云溪不是好欺负的。”
香菱用力地点点头,“小姐,我相信您。”
云溪看着地上被踩烂的馒头,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改变这现状,绝不再让人这般欺凌。”
午后,云溪正在院子里缝补一件破旧的衣裳,那针脚歪歪扭扭的,可她的眼神专注又认真。
这时,香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喊:“小姐,不好了,夫人叫您过去呢!”
香菱跑得气喘吁吁,小脸通红,额头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汗珠。
云溪心里“咯噔”一下,紧了紧手中的衣裳,眉头微皱,不知道这又是什么事儿。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跟着香菱往夫人的院子走去。
到了夫人的院子,云溪小心地迈过门槛。只见夫人端坐在堂上,那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
云溪赶忙行了礼,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夫人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听说你今日冲撞了柳眉?”
云溪一听,连忙摆手,着急地说道:“夫人,云溪不敢。云溪一直谨小慎微,哪敢冲撞大小姐啊。”
夫人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敢?柳眉可是侯府的嫡女,身份尊贵。
你一个庶女,不好好巴结着,还敢惹她不快?你是不是觉着自己翅膀硬了?”
夫人说着,眼睛瞪得溜圆。
云溪把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夫人,云溪真的没有。
云溪自知身份低微,平日里见到大小姐都是绕着走的,绝不敢有半分不敬。”
夫人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吓得云溪身子一抖。“还敢狡辩!
我看你就是嘴硬。罚你去后院打扫,三天不许吃饭。”
云溪咬了咬牙,心里满是委屈,可也只能应道:“是,夫人。”
从夫人院子出来,云溪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香菱在一旁,心疼地看着云溪,小声安慰道:“小姐,您别太伤心了,熬过这阵子就好了。
夫人就是那脾气,咱不跟她计较。”
云溪抬手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说道:“没事,香菱,咱们去后院打扫。”
到了后院,只见这院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破木头、烂筐子,啥都有。
一阵风吹过,尘土飞扬,迷得人睁不开眼。云溪拿起一把破旧的扫帚,弯下腰就开始认真打扫起来。
她一下一下地扫着,那动作熟练又卖力。汗水很快就湿透了她的额头,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可她也顾不上拍一拍。
香菱在一旁帮忙捡着杂物,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小姐,您歇会儿,别累着了。”
云溪摇摇头,说道:“没事儿,赶紧打扫完,省得夫人又挑毛病。”
她的手因为一直握着扫帚,都磨红了。可云溪就像没感觉似的,不停地扫着,那坚定的眼神仿佛在说:“这点苦算什么,我一定能挺过去。”
后院堆满了杂物,尘土飞扬。云溪拿着扫帚,认真地打扫着。汗水湿透了她的额头,衣服也沾满了灰尘。
这时,几个丫鬟路过,看到云溪,就像瞧见了稀罕事儿似的,眼睛一斜,嘴巴一撇,叽叽喳喳起来。
“看,那就是不受宠的庶女,被罚来打扫后院了。”其中一个矮个丫鬟扯着嗓子喊,那声音又尖又利,脸上还挂着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哼,谁让她得罪了夫人和嫡小姐。”另一个胖丫鬟跟着附和,双手叉着腰,满脸的不屑,“就她那副穷酸样儿,还敢在府里张狂。”
旁边那个瘦丫鬟也凑过来,朝着云溪的方向啐了一口:“也不瞧瞧自己啥身份,还想跟嫡小姐争宠,真是自不量力。”
云溪就跟没听见一样,手里的扫帚不停,一下接着一下,那扫帚在她手里就跟有了脾气似的,把地上的尘土扬得老高。
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缕缕贴在脸上,衣服也变得脏兮兮的。
那几个丫鬟见云溪不理会,反倒来了劲,围在一块儿,声音越发大了起来。
“我看呐,她就是个没出息的,这辈子也就只能干这脏活累活。”
“可不是嘛,夫人和嫡小姐动动手指头,就能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云溪依旧闷头干活,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心里想着:“随你们说去,我只当耳旁风。”
几个丫鬟觉着没趣,这才扭着身子走了。
傍晚,云溪累得瘫坐在地上。香菱拿着一个水壶跑了过来,“小姐,喝点水吧。”
云溪接过水壶,大口喝了起来。
“小姐,您这样下去可不行,咱们得想个办法。”香菱说道。
云溪看着天边的晚霞,眼神坚定,“放心,我不会一直这样任人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