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川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房间门轻轻合上,只剩下关诗瑶和娄晓两人。
娄晓从果篮里挑了个红彤彤的苹果,拿起水果刀熟练地削着皮。
她一边削苹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关诗瑶说着话,尽量缓解着房间里压抑的气氛。
“瑶瑶,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吃不下东西。”
娄晓削好苹果,递给关诗瑶一半,“但是,你这两天必须多少都吃点,就当是帮我个忙,好吗?”
她顿了顿,“要不等宋淮回来发现你瘦了,该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了!”
关诗瑶对娄晓的话充耳不闻,她木然地躺在床上,任由思绪飘忽,目光涣散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娄晓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地直叹气,却也明白任何言语的安慰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毕竟,如今宋淮生死未卜,对关诗瑶的打击可想而知。
“瑶瑶,你别太担心了。”娄晓柔声安慰道,
“川总昨晚第一时间就安排人去搜救了,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说明宋淮暂时还是安全的。你想想,川总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他说能找到,就肯定能找到。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安心等她回来!”
关诗瑶依然没有说话,她无力地将头偏向另一边,躲避着娄晓的目光。
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枕头上晕染出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看到她这副样子,娄晓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放下手中的苹果,坐到床边,轻轻地握住关诗瑶的手,
“瑶瑶,你别这样,你还有我呢,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关诗瑶转头看向她,眼神中终于有了些许波动,她反握住娄晓的手,“晓晓,谢谢你,幸好还有你在。”
娄晓笑了笑,反手握紧她的手,“傻瓜,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说什么谢不谢的。”
关诗瑶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紧紧地抱着娄晓,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任由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襟。
娄晓伸出手臂,轻轻环住关诗瑶的肩膀,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关诗瑶的眼泪渐渐止住了,她松开娄晓,胡乱地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声音沙哑地说道:“晓晓,我想回家。”
“回家?”娄晓微微一愣,“好,我这就陪你回悦澜一号,你想吃什么?我让阿姨提前准备好。”
关诗瑶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我不回悦澜一号,我……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悦澜一号住了。”
那个原本应该承载着她所有幸福和希望的地方,足足将她困在里面长达四年之久。
四年来,她日复一日地麻痹自己,告诉自己要相信陆彦泽,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
可是,当一切真相赤裸裸地摆在眼前时,她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一直活在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里。
直到亲眼看到陆彦泽带着夏欢欢跟踪自己到瑾都大桥,亲眼看到夏欢欢逼得宋淮坠江……她还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和这两个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想,我应该放过他,也放过自己了……”
那一刻,关诗瑶的心彻底死了。
“不回悦澜一号,那你就住在这儿吧,这里也挺好的呀。”娄晓不解地问道,
“而且住在这儿,也能第一时间知道搜救工作的进度,不是吗?”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在我看来,这里,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关诗瑶惨然一笑,眼神空洞,“晓晓,你不明白,我看到了信。”
“信?”娄晓更加疑惑了,“什么信?宋淮最后留给你的?”
关诗瑶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黯淡地摇了摇头,然后,撑着虚弱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
她一步一步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信封,递给娄晓,声音沙哑地说道:“你自己看看吧。”
娄晓接过信封,只见上面是宋淮娟秀的字迹:姐姐亲启。
她带着疑惑的目光望向关诗瑶,发现对方已经闭上了双眼,似乎不愿再过多解释什么。
于是,娄晓轻轻地拆开信封,开始一字一句地认真阅读起来。
宋淮的信并不长,寥寥几句,却字字真挚,情深意重。
娄晓一字一句地读着,好像能感受到宋淮写信时的心情。
信纸上,是宋淮对关诗瑶这些年来照顾自己的感激之情,字里行间溢于言表。
她坦言,关诗瑶的陪伴和照顾,早已超越了朋友的范畴,更像是亲人般的存在,是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读到此处,娄晓不禁鼻子一酸,眼眶微红,她放下信,抬头望向沉默不语的关诗瑶,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可是,信的最后,宋淮却话锋一转,提到了陆彦川。
“瑶瑶姐姐,有件事我想你一直都不知道,其实川总一直都很爱你,只是碍于身份,这么多年来,他都不敢让你知道。他只是一直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你。”
看到这里,娄晓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关诗瑶,
“瑶瑶,昨天宋淮在桥上提到陆彦川喜欢你的时候,我还有点懵,还以为她是因为心理问题,以及太喜欢陆彦川的缘故,才随口一说。可是,现在……这……这难道是真的吗?”
关诗瑶苦笑一声,没有说话。娄晓接着往下看,只见宋淮在信的末尾写道:
“姐姐,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一个爱了很多很多年的人,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川总对你的爱,是真真切切的。他甚至因为爱屋及乌,和你一起无微不至的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所以,姐姐,我知道这样说很冒昧,但请你就当这是我这辈子求你的最后一件事!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和你现在的丈夫分开了,请你一定要给川总一个机会,一个光明正大爱你,照顾你的机会……”
读完这封信,娄晓彻底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