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地一声,他拍响桌子,“老宋,咱们现在去北城,路上详谈。”
宋志成点了点头,紧跟其后离开了办公室。
一上车,庄岩直接切入重点:“北城现场查得如何了?”
“提取到了犯罪嫌疑人的生物痕迹,北城那边正在分析。”宋志成回话。
鉴于此案之恶劣,北城区长详细汇报情况。
庄岩抚了抚下巴,陷入短暂沉思。
片刻后他又开口问道:“如果可以提取到dNA样本,应该不会很难破案吧?”
通过后视镜,宋志成看了眼身旁的庄岩,拧成了一个结的眉毛慢慢松开来。
“你年轻可能不清楚这段往事。”
“三十几年前,东城连续出现了多起性质极为恶劣的女性失踪案件。”
听了这话,庄岩身体下意识向宋志成方向倾斜了些许。
“你说说看。”
大约三十年前,在四个月的时间跨度内,东城地区一共报告了七宗女子失踪事件。
受害者们各有不同背景,却共同消失了音讯。
坊间流传那时出现了一个疯狂连环杀手。
整座城市笼罩于惶恐气氛中。
那年头的事,年纪尚幼的宋志成却记得非常清晰。
他分享了当时经历过的恐怖记忆。
“那时我和爸爸都要负责护送我妈上下班,生怕她遭遇不测。”
而那个时候的庄岩父母还未婚嫁。
对此完全没有印象。
“后来他们是如何捉拿凶手归案的呢?”
宋志成驾车途中回忆道,“当发生到第四起的时候,警方已经开始大规模地毯式搜查行动。”
“那时候监视系统并不普及,依靠群众线索收集信息效果甚微。”
“尽管有许多人积极参与寻找失联女性,成功率依旧很低。”
与此同时,新的案件仍然持续不断发生,直至数字达到六例。
“最后终于在一个废旧的民宅中找到了一具尸体。”
那时候东城区外围分布着众多小型村落。
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不少青年离开老家进城工作赚钱。
因此很多住宅成了无人居住状态,门前还有自家耕种的小菜园地。
加上邻里关系并不亲密,导致死者腐败气味没有及时发现。
待到专业人员赶过去时尸体已经腐败得十分厉害。
皮肤及软组织都被虫子侵蚀干净露出森然白骨。
据宋志成听说,在现场的人都被这幕吓得呕吐不已。
依据留在现场的衣物经过辨认属于其中一名失踪人士所有。
自此以后警方有了明确目标,专门前往废弃房屋、少有人烟的地方继续搜索剩余失踪人员。
历经近两个月的努力终于陆续找到其余几人的遗骸。
几乎所有人都是遇害身亡的状况。
除了最开始失去联系者以外均处于无法识别身份的状态……其他四个尸体上都留有不同程度的伤痕。
而且生前都被侵害过。
更可怕的是,每个受害者的器官都有所缺失。
可能是心脏,也可能是肾脏,或是女性特有的部位。
总之,在东城分局外,全是受害者家属的哀嚎声。
连续几晚都是悲痛欲绝的哭泣声。
宋志成当时还特地跑到东城分局去看热闹。
悲伤的情绪就像洪水一样淹没了一切。
自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路过东城分局时都会绕路走。
“后来呢?嫌疑人抓到了?”庄岩问道。
宋志成欣慰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当时的技术不先进,dNA对比起不到什么作用。”
“案子因此一度陷入僵局。”
“但在第七起案件发生的时候,城北分局终于找到了突破点。”
从宋志成描述的细节中,庄岩了解到:
当时城北地区已经发生了六起令人发指的事件。
大家警惕性都很高。
第七个受害人是个十五岁的女孩,放学一小时后还没回家。
家人就赶紧报警了。
正因为如此,警方顺藤摸瓜才找到嫌疑犯。
听这么一说,难不成这女孩还活着?
庄岩疑惑地问道:“第七个人还活着吗?”
宋志成低下头,遗憾地摇了摇头:“差一点就救活了。”
后来查阅资料,宋志成知道了当时的破案经过。
第七位受害者被发现的地方是学校后面的土坡。
通过同学提供的线索,警方很快赶到了山上。
为了更快地找到人,还带着警犬。
在半山腰,一个男子突然从旁边的树林中跑了出来。
看到一大群警察追来,他撒腿就往山上逃,结果被警犬一口咬住了小腿。
这个男子就是此案的嫌疑人——苗龙。
三十年前,这个连环杀人案件轰动一时。
但令人惊讶的是,抓到嫌疑人却很顺利。
庄岩感觉有点不对劲,打断道:“这么巧?”
宋志成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因为家人报警及时,苗龙来不及逃跑就被抓住了。”
庄岩追问:“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
说起第七名受害者,宋志成的表情阴沉了下来。
“就差一步没能救回她。”
警察抓获苗龙后,在一片野生竹林后面找到了这名死去的女孩。
她仰卧着,下身暴露,裤子扔在一旁。
苍白的腹部插着一把刀。
鲜红的血液不停地往外流。
警察推测,苗龙可能是因为被人发现才没有将内脏挖完就放弃了。
“所有被害者都不幸遇害,当年侦查技术又不成熟,是怎么确定苗龙就是真凶的?”庄岩问道。
他的问题直中要害,让宋志成顾不上惋惜女孩的死亡。
“虽然那时候指纹技术还不完善,但小女孩死前留下了关键线索。”宋志成说。
“什么线索?”庄岩问。
宋志成继续回忆。
根据案件记录,小姑娘在出事前两天曾告诉过家人:
放学的路上,她发现苗龙一直尾随她。
她的父亲与苗龙是同事。
两人平时经常见面,互相有所了解。
单位里的人都认为苗龙是个老好人。
总是耸着肩低着头走路,看起来很好欺负。
不过,打招呼时他总会带着微笑。
女孩的父亲觉得苗龙不是那种作恶的人。
只说了句去问问他就没再理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