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还是不了解我那五弟,可没那么好糊弄。”裴明瑞轻摇手中茶盏,语气淡然。
张贤微怔,随即明白过来。
燕王麾下,能人志士众多,岂会轻易被迷惑?
“况且,曾程敢大大方方携灵犀九转丹离京,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裴明瑞将茶盏搁置于桌案,嘴角勾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
“殿下是说……”张贤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你且等着,不消几日,清河郡王派去截杀曾程之人全军覆没的消息,便会传回。”裴明瑞语气笃定。
张贤闻言,心中暗自庆幸秦王府未曾贸然行事。
“黄文俊如今既已出京,当下便要好好护他周全。”裴明瑞话音一转,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等他查到了范昂的把柄,便送他上路。”
“届时,便又可给范昂安一个为掩罪证、截杀钦差的罪名。”裴明瑞语气冰冷,杀意凛然。
张贤拱手应道:殿下宽心,派去的人正暗中护着黄文俊,一旦他查到范昂的把柄,便可即刻动手。”
裴明瑞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竟敢欺瞒本王如此之久,如今取他性命,实乃便宜了他。”
黔地川南,清河郡王府。
清河郡王裴明辰,将手中密信览毕,神色一肃,转手递与身旁男子,低声道:“舅父,您且看看。”
这男子正是元氏昔日的麒麟子—元朗,虽已年近不惑,却依旧俊朗非凡,眉宇间带着几分桀骜与不驯。
景熙三年,元朗年方十七,便高中探花,一时之间,名动京城。此后仕途平步青云,令人称羡。
奈何景熙八年,宸妃猝然暴毙,风云突变,元朗被景熙帝寻了个由头,罢了官职,自此远离朝堂。
元氏嫡系亦被景熙帝打压,不得不退出朝堂。如今元氏只有少量旁支,在地方为官。
若是元氏嫡系迟迟不能入朝为官,元氏传承数代的家财、土地,再过些年便护不住了。
元氏也将烟消云散。
因此元氏将所有宝压在清河郡王身上,元朗也自裴明辰就藩后便跟在他身边,悉心辅佐他。
元朗接过密信,展开一看,眉头逐渐紧锁。
“秦王殿下命黄文俊借赈灾之机查范昂,此事乍看之下并无异常,然我总觉得有几分蹊跷。”元朗放下密信,语气凝重。
“太子那头可有何动静?是否已派人截杀曾程?”他看向裴明辰,问道。
“并无。”裴明辰摇了摇头,“曾程行事谨慎,根本未给人出手的机会。出京后便快马加鞭疾驰至冀州,而后与漕军一道北上。”
“我们的人一直暗中跟随,伺机而动,想来不日便会有消息传来。”
元朗闻言,眉头并未舒展,反而更加紧锁。他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眼睛微眯。
片刻后,他停下脚步,沉声道:“无论如何,我们当先设法让燕王、太子与秦王相互争斗起来。”
“太子与秦王相争多年,一直是胜负难分,犹如天平两端,处于微妙的平衡。”
“如今之计,唯有将燕王也拖入局中,方能使朝局大乱,届时我们方有可乘之机。”
“舅父所言极是。”裴明辰颔首赞同。
“云朔那名叫曼霜的宫女,当尽快将其带回。”元朗提议道,“若是从她口中能挖出惠贵妃病逝真相,且真如那宫人所言,此事与皇后相关,便将此真相透露给燕王。”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如此一来,还怕燕王不与东宫拼个鱼死网破?”
裴明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本王这便差人去安排!”
他旋即又问道,“那黄文俊这边,该如何处置?”
元朗沉吟片刻,道:“暂且静观其变。若他果真能查到范昂的罪证,便助他一臂之力,除掉范昂,斩断东宫一条臂膀。届时太子定大怒,同秦王斗得你死我活。”
“若他查无所获,我们再另做打算。”
云朔城外官道上,一支队伍疾驰而来。
曾程望着远处那已然清晰可见的城墙轮廓,仿若卸去了千钧重担,长舒了一口气。
自与王升会合后,他们也不敢耽误,加急赶路,今日终于抵达云朔。
王升策马来到他身边,望着云朔巍峨的城墙,不禁长叹一口气,“终于到云朔了。”
他深知这灵犀九转丹干系重大。若是途中有丝毫差池,他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这一路的提心吊胆,唯有自己知晓。
队伍中,马平等人也纷纷望向远处的城池,眼中满是震撼和好奇。
“这就是云朔城吗?真是雄伟壮观啊!”
“是啊,除了京城的城墙外,我就没见过这么高的城墙!”
众人议论纷纷,语气中充满了惊叹。
队伍朝城门而去,云朔城在众人眼前越来越清晰,雄伟的气势扑面而来。
待来到城门处,马平紧紧盯着城门口那些身穿盔甲,手持长枪,英姿飒爽的守城军士,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大丈夫生于世间,就该像他们一样,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进城后,不多时便到了燕王府。
曾程将马平等人交予王府管事,嘱咐其妥善安置,莫要出了差池。
而后,他便与王升一道,径直前往书房求见裴明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