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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勇看到云岁岁,连忙招手示意,“嫂子,这边!”

见云岁岁目光落在副驾的沈银花身上,他尴尬地说:“沈医生要去市里开会,顺路坐咱们车去车站。”

他打开后座车门,却发现云岁岁依旧站在副驾驶旁边,一动不动。

沈银花见状,眸中闪过一丝得意,面上却仍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扶了扶眼镜道:“我晕车,云大夫应该不介意我坐前面吧?”

云岁岁只是瞥了她一眼,就看向顾钧,挑眉道:“沈医生晕车你又不晕,你坐前面干嘛?”

顾钧:“……?”

云岁岁却直接走到驾驶座,打开车门,笑眯眯地将他拉下来,对王勇说:“王同志,你来开。”

顾钧还想说什么,可收到她警告的眼神后,竟也没再说话,就这么被硬塞进了车子后排。

王勇惊恐地瞪大了眼,在营长夫人的眼神示意下,机械地走到驾驶座旁边。

他小心翼翼地问:“营,营长,那我开了?”

顾钧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吧。”

沈银花却恨得直咬牙,可又不能打自己的脸,只得忍下。

她嫌弃地看了王勇一眼,干脆把头转向了窗外。

云岁岁打开后车门,刚坐进去,顾钧就俯身压了过来。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棱角分明的俊脸近在咫尺,再往下是修长有力的脖颈,还有凸起的喉结。

今天天气热,顾钧穿的是夏款军装,扣子解开两颗,露出两片锁骨间的凹窝,性感得不像话。

她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瞪大杏眼看他,“干嘛?”

顾钧瞥她一眼,从座椅侧方抽出安全带,啪嗒一声扣上。

而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也一板一眼地系上安全带。

还挺有安全意识。

云岁岁哭笑不得,就算在几十年后,很多城市也没有汽车后排必须系安全带的规定,更别说现在了。

瞧前面的沈银花,她都没系!

她红唇抿了抿,脸颊微热。

不会是故意搞浪漫吧?

嗐,都老夫老妻了,还整这套,让人怪害羞的。

然而还不等笑意爬上她的眼角,轰的一声,车子猛然窜了出去。

那推背感,差点没把她送走。

前面的沈银花更惨,为了端庄,她只坐了座椅的前一半,后脑勺直接磕在椅背上,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抱歉抱歉!”

王勇手忙脚乱,库哧一脚踩下去,车子一个急刹,差点颠飞起来。

云岁岁被安全带护着都觉得勒得慌,沈银花更是腾空而起,脑袋磕在车顶,颈椎都要错位了。

她再顾不得什么形象,嚷道:“你到底会不会开车?!”

王勇憨憨地挠了挠头,“会是会,就是没开过。”

云岁岁:……

怪不得要系安全带。

她看向顾钧,就见顾钧眉梢挑起,似乎在说:是你不让我开的。

王勇才跟他半年,没怎么开过车,一时手生也是正常。

不过他之前在队里也学过两天,安全倒是没太大问题。

再说了,大家的车技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顾钧道:“继续。”

沈银花不可置信地回头,“顾钧?”

她都这样了,他竟然还让这个新手开?

顾钧淡淡道:“系上安全带就没事了。”

见他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沈银花满心不甘。

从前顾钧不是这样的,他明明会声音温柔地叫她沈医生,去食堂吃饭时会给她留座位,每次去镇上,都会问她去不去。

一定是云岁岁从中挑拨,他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让王勇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只会说:误会!都是误会啊!

吃饭的时候,是因为没人敢和营长一块吃饭,所以旁边才总有空座位;每次去镇上,也是宋政委想撮合营长和沈医生,才总让他悄悄问沈医生去不去,压根没和营长通过气啊。

至于声音温柔,那更是没有的事,他根本不觉得营长叫他和叫沈医生的声音有什么区别!

然而这些沈银花都不知道,她从后视镜里阴沉地瞪了云岁岁一眼,系好安全带,祈祷王勇是个灵泛的,能尽快和这台车熟悉起来。

王勇不是笨人,可车感这东西也不是随便开开就能有的。

这一路沈银花下车吐了两回,脑袋也撞得七荤八素。

简直比上刑还要折磨人。

等到镇上的时候,她拖着发软的四肢飞速跳下车,在路边直呕酸水。

偏偏这时候,云岁岁娉婷袅娜地走过来,苦口婆心道:“沈医生这回知道了吧,坐前面是治不了晕车的。”

都狼狈成这样了,沈银花再也维持不住淡定,一双眼透过镜片恶狠狠地瞪着她,像要在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奈何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云岁岁挽起顾钧的胳膊,趾高气扬地朝供销社走去。

她没看到的是,云岁岁刚转过头,脸上的得意就迅速垮掉,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不如死。

她有气无力地说:“顾钧,你能不能把王勇的汽车驾驶证没收?”

和车一起等在供销社门口的王勇:?

顾钧唇角多了一抹笑意,“行,回去就收。”

王勇:不是,我还没走呢!

红山镇是个大镇,又因为有部队驻守,供销社东西挺多,家具也比较齐全。

当然了,审美也颇具年代感,棕红色或者原木色的实木制作,又沉又结实,玻璃夹层的纸上画着山水画,还有写伟人语录的。

云岁岁挑了个浅木色衣柜,一张同色书桌,还有脸盆架水桶小橱柜板凳等小件。

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家具摆件,她又拿了几副碗筷就去结账。

见她伸手往自己的包里掏,顾钧直接按住了她,把钱和票递给售货员。

云岁岁连忙道:“不用你,我有。”

她手里不仅有顾钧的彩礼,还有自己的嫁妆,再加上之前在冰市医院打零工赚的还有父亲前两天寄的,林林总总加起来,她已经是个小小千元户了。

更别说空间保险箱里还有一些金子和翡翠。

而顾钧的存款都用来娶她了,临走又给叶青兰留下些生活费,估计手里也不剩多少。

顾钧对金钱倒没有太大执念,淡淡解释:“没关系,奖金。”

表彰大会虽然还没开,但奖金已经批下来了,正好给家里添置东西。

云岁岁看着他那一沓大团结递出去,回来就只剩几张零钱,顿时有点心疼。

比花自己的钱还心疼。

她看向顾钧,“咱们说好啊,剩下的我来付。”

顾钧也不跟她争,点了点头。

然而云岁岁发现,除了她自己要买的头绳发箍之外,就只剩下了火柴剪刀之类零零碎碎的东西,根本花不了几个钱。

她微微叹了口气,这就是有钱没处花的感觉吗?

顾钧和王勇把大件家具都抬上车,云岁岁零碎用布兜装好,三人驱车往回赶。

回程是顾钧开的车,平稳极了。

云岁岁坐在副驾,心情大好地欣赏着沿途风光。

回到军区,顾钧刚在院里停了车,就有人跑过来,“报告营长,宋政委说军功章下来了,让您和嫂子去办公室找他!”

云岁岁惊讶,“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