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玟煜和韩思澜兄妹俩走出了荣禧堂,韩思澜依然余怒未消,“二哥,要不是徐芊芊在其中挑拨离间,母亲怎么会身体受损?这笔钱理应从徐芊芊的店铺账目中扣除,任何人都无话可说。”
韩玟煜身为读书人,深知与这些琐事纠缠不清的忌讳,他皱起眉头,断然反驳:
“府中还有余银,你对此不甚了解,就不必插手。若是去烤肉饼店索要银两被人察觉,我在朝中的清誉岂不毁于一旦?”
话落,他加快了步伐,从韩思澜身边疾步而过。
他的腿伤虽已渐愈,只要走得稍快,依旧能看出蹒跚之态。
在 lagging behind,韩思澜遭到了一顿严厉的斥责,她那受伤的眼中,委屈的泪珠在眼眶边缘徘徊,似乎随时都会滑落。
旁边的侍女轻声安慰她:“小姐,二爷实在是心情急躁了些,话语才显得过重。以往他不是最宠爱您的吗?您千万别让伤心占据了心头!”
韩思澜赌气反驳:“他为何要对我发火?将母亲推倒的,难道不是他房中之人吗?放着一位金贵的摇钱树不要,偏要领回一个贫贱之徒,现在反倒冲我发泄。”
侍女听后惊恐地变了脸色,“小姐,这话您可要低声细语,若被旁人听了去……”
“行了行了!”侍女的话未落,韩思澜便不耐烦地打断,“日复一日地劝我要轻声细语!我不说总行了吧!自从武威侯府的柳云曦离去之后,这日子就无一日安宁!”
说罢,她挥动手中的丝帕,满脸愠怒地返回了荣禧堂。
侍女急忙跟随其后。
此时,在武威侯府内,柳云曦还在细细清点着赢公公送来的丰厚赏赐。
在接风宴上,柳云曦凭借自己的战功换取了皇帝的赏赐,但皇帝仍额外赐予她许多珍贵物品,并派遣赢公公亲自送达。
今日的柳云曦身着一件鹅黄色的衣裙,若非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旁人或许会误以为她是一位待字的少女。
赢公公卑躬屈膝地站在一旁,满脸堆笑地说道:“县主,陛下特意叮嘱奴才,这些赏赐都必须让您亲自验收,分别是上等的绫罗绸缎十五匹,西域献上的珍珠一盒,还有金元宝一箱。”
柳云曦站在搬运赏赐的人群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
皇帝的赏赐确实价值连城,但她只是粗略一瞥,便察觉到搬运赏赐的并非普通太监。
眼前的这些人个个身强体壮,步履沉稳。他们抬着东西进来时,连脚步声都几不可闻,显然是平日里修炼武艺的习惯。
她从前在边关返回京城时,曾与镖局的人有过交往,那些镖局中的壮汉也是这样。
此次皇帝借赏赐之名,实际上是在光明正大地派遣这些人来武威侯府,彻底搜查她哥哥的书房。
一刹那,柳云曦心中千头万绪。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劳烦赢公公替我向陛下表示感谢,这些赏赐确实令人满意,红莺。”
柳云曦目光转向红莺,红莺走上前,递给赢公公一包大红封。赢公公满脸笑容地将大红封收入袖中,道:“县主您为西魏立下了汗马功劳,实在是过于谦虚了,那么这些赏赐如何处理?”
“红莺,你就引领赢公公前往我家的库房一观吧。”柳云曦向红莺递去一个微妙的眼神。
既然圣上派遣使者踏入府邸进行察看,柳云曦自然要竭尽所能提供协助。
红莺迅速领命,携同赢公公等人步入了库房深处。
不久,赢公公便带着随从礼貌地告辞,目送他们离开武威侯府的背影,红莺抚摸着胸口,余悸未消地说道:
“小姐,皇上身边的人确实是藏龙卧虎即便是负责送礼的小太监也非凡俗,他们的武艺非凡,和之前的方统领颇为相似。”
方统领,那位护送柳云曦一行人返京的镖局领队,以其精湛的武艺和魁梧的身姿着称。
柳云曦轻笑一声,说道:“他们又岂是等闲之辈?恐怕此次送礼只是个幌子,真正目的是探访我兄长的踏燕苑。”
红莺并非愚钝之辈,经过柳云曦的点拨,她即刻领悟了其中深意。
“这么说来,陛下果真如您所期盼的那样,对韩玟煜产生了疑虑,并特意派遣使者来我们府上探查。”
提到这个,红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只要一想到韩玟煜即将名誉扫地,她的心中便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喜悦。
柳云曦虽不如红莺那般乐观,但她同样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她微笑着说:“陛下或许不会立刻让韩玟煜名声扫地,但我在这接风宴上所布下的疑云,已经在陛下心中播下了怀疑的种子。”
帝王之心多疑,只要这颗种子落地生根,韩玟煜的每一点失误都会被无限放大,直至他彻底丧失仕途。
时光荏苒,几日后的某个清晨,柳云曦收到了杏花宴的请帖,是由长宁侯老夫人身边的人亲自送达的。
这场宴会背后有着皇上皇后的大力支持,据说参与者均为朝堂上无甚影响力的官员或家中的女儿。
红莺想起外界的传闻,不禁好奇地问:“小姐,莫非未来的侯夫人,都必须来自寒门小户?”
她面露困惑,毕竟她们家小姐身为县主,无论如何都不符合寒门小户的标准。
柳云曦心中暗笑红莺的天真,长宁侯立下的赫赫战功足以名垂青史,为了避免引发皇帝的疑心,未来的侯夫人人选必然不能是出自名门望族的贵女。
两个世家联姻的盛景,绝不容存在于长宁侯府的辉煌篇章之中,因为长宁侯府的势力已足以傲视群雄。
当然,这些细节无需对红莺提起,柳云曦急切地催促着她,“好了,这种事情我如何会知晓?我即将外出巡视商铺,还不快去做好准备工作。”
红莺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带着一抹俏皮的笑意匆匆离去。
京城的街巷之中人流如织,热闹非凡。当柳云曦从脂粉店步出,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抬起头,目光穿透虚空,望向了对面楼上的包厢。
那窗户边,坐着的男子,不是褚祺瑞还能是谁?
柳云曦微微扬起眉头,没想到在这不经意的时刻与他相遇。
今日的褚祺瑞,身着一件深邃如夜的黑袍,五官深邃,英俊脸庞散发着威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