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辉儿已经在苟家有一年多了。在这漫长的一年多时光里,辉儿每日辛苦劳作,省吃俭用,总算是攒够了 300 块钱,终于把欠下的债给还上了。有了苟云去挣得那些钱贴补家用,日子虽说不上富裕,但也算是安稳。即便是在他们的大闺女出生时,都没有再欠钱,这着实让辉儿和苟云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粮食因一直是婆婆在管煮饭,换季时还是会欠下那么一点。在大闺女出生以后,苟云在辉儿的授意下提过几次分家。每次提起这个话题,苟云总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得母亲不高兴。然而,母亲又怎么会同意呢?她表面上说要帮着带小孙女,那语气听起来是那么慈爱,仿佛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们好。可实际上,她心里却是舍不得自己儿子每次拿回来的那点工钱。在她看来,这些工钱可以补贴家用,可以让一家人吃一顿好的,打一次牙祭。
辉儿和苟云心中也觉得无奈,但也不好直接与母亲冲突。他们只能在私下里商量着对策,希望能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日子一天天过去,大闺女在家人的呵护下渐渐长大,那可爱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欢喜。可分家的问题却始终像一块大石头,压在辉儿和苟云的心头,让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
再说芳儿,在大姐在的日子一天天过去,预产期也越来越近。林儿和大姐都紧张起来,他们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时刻准备迎接新生命的诞生。林儿心中满是担忧与期待,索性也一起住到了大姐家里,以便随时照应。因为大姐这边没有可靠的接生婆,所以为了安全还是的到卫生院去分娩。因此能不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他们心里都没有底。因为之前有过计生办人员接到举报在医院门口蹲点抓人的情况。所以他们仔细地谋划着每一个细节,仿佛在排演一场至关重要的大戏。一旦芳儿开始有生产的迹象,就马上到队里借拖拉机,直接送到卫生院。在他们看来,到了医院,只要没在生产前被抓住就算是躲过一劫了。日子在紧张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充满了变数,根本不像计划中的那样顺利。芳儿既没有被计生办的人给抓到,也没有如计划一般在医院生下孩子。命运似乎跟他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芳儿竟然在颠簸的拖拉机上开始了分娩。那一刻,情况万分紧急,拖拉机在崎岖的道路上行驶着,车身不断晃动,而芳儿痛苦的呻吟声在空气中回荡。
还好当时大姐早有准备,她虽然心中紧张万分,但仍努力保持着镇定。大姐的手微微颤抖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剪刀,小心翼翼地帮孩子剪断了脐带。随后,她又用柔软的布将孩子包裹起来,动作轻柔而充满爱意。在这个过程中,大姐的额头布满了汗珠,眼神中却满是坚定。
历经波折,他们终于到达了医院。医生们迅速展开行动,对芳儿和孩子进行了一番紧急处理和消毒。经过医生们的专业救治,芳儿也是福大命大,身体状况逐渐稳定下来。不久之后,她就可以下地走路了。此时的芳儿,心中充满了感慨,回顾这段惊心动魄的经历,她深知自己和孩子是多么的幸运。虽然在得知自己再次生了一个女儿后,芳儿的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她曾无数次地想象着能拥有一儿一女,凑成一个 “好” 字,然而现实却未能如她所愿。这种失望的情绪在心中悄然蔓延,让她在那一刻微微失神。
但当她的目光落在这个得来不易的小闺女身上时,那柔软的小身躯、红扑扑的脸蛋、紧闭的双眼,瞬间让她心中又增添了几分怜爱。这个小生命历经了如此多的波折才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是那么的脆弱,又是那么的顽强。芳儿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触摸着女儿的小脸,心中的柔情如春水般荡漾开来。她暗暗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她都会好好疼爱这个孩子,给予她全部的母爱,陪伴她健康快乐地成长。
林儿虽然心中也有些遗憾,毕竟他也曾期待着能有个儿子。然而,这次他可是亲眼看着媳妇怎么拼了命生下这个孩子的。回想起那惊心动魄的场景,林儿心中满是感慨。当时,他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不管是儿是女,只要他们平安就好。此刻,他更是担心起媳妇因为生了个女儿而影响心情,进而影响身体恢复。
于是,他故意转移话题:“媳妇,你别看这个小闺女现在眼睛闭得紧紧的,你是没看到她刚刚出生那会儿,眼睛睁得又圆又大,老好看了。” 林儿的话语中满是温柔和爱意,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芳儿的心情好起来。芳儿听了林儿的话,微微抬起头,看向那个小小的襁褓,眼中也渐渐流露出温柔的光芒。她知道,林儿是在关心她,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无论男女,都是他们生命中的一份珍贵礼物。
芳儿看着林儿那紧张又温柔的模样,心中一暖。她轻轻伸出手握住林儿的手,说道:“哎,闺女就闺女吧,这都是俺的命。”
在医院的日子里,林儿忙前忙后地照顾着芳儿和小闺女。他给芳儿端茶倒水、喂饭擦身,对小闺女也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换尿布、哄睡觉,做得有模有样。大姐也时常过来帮忙,一家人围绕着新生命,忙碌却也幸福着。
出院后,他们带着小闺女回到了村里。
小凤得知家中又添了一个小孙女,尽管心中隐隐有些遗憾之感,但嘴上却一刻也不停歇,忙不迭地说道:“好好好,孙女也很好呀,只要你们都平平安安的,我就放心了。你走了这几个月,可真是把我担心坏了。”
在这个家里,最为开心的当属刚刚年满五岁的小菊娃了。她欢快地叫嚷着:“小弟弟变成小妹妹了,我就喜欢小妹妹。” 每当听到妹妹那软糯的哭声响起,小菊娃就如同听到了冲锋的号角一般,迈着欢快的小步子迅速地跑到芳儿的床前。她小小的身影站在床边,微微前倾着身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正在啼哭的妹妹,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焦急。
“妹妹哭了,妈妈你快给她喂奶奶嘛。” 小菊娃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急切的催促。芳儿看着天真可爱的小菊娃,由于自己奶水很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妈妈没奶奶。” 小菊娃满脸疑惑,那纯真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解,她伸出小手,指着芳儿的身体,奶声奶气地说道:“你身上不是长着奶奶的吗?” 听到小菊娃这天真无邪的话语,芳儿忍不住笑了起来,耐心地解释道:“傻孩子,奶奶里面还没有奶水呢。”
小菊娃听了妈妈的话,歪着小脑袋,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那给妹妹拿馒头吃吧?看她都饿了。” 说完,小菊娃转身就准备跑去拿馒头,那小小的背影充满了对妹妹的疼爱与呵护,仿佛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只要能让妹妹停止哭泣,她愿意做任何事情。而床上的小妹妹,似乎也感受到了姐姐的关爱,哭声渐渐小了下来,那粉嘟嘟的小脸蛋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让人看了心生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