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系统最后奖励的位置,徐岩除了翻白眼没别的想法。
涿鹿这个位置,好地方啊,大盆地,人口十来万,算上东面的延怀盆地,洋河、桑干河从中交汇,富饶地很。
且其地处军都陉的延伸,占住这里,鬼子从北平到张家口的路就断了。
也就是说,涿鹿一打,那么鬼子驻山西部队的后勤通道,就剩下了正太路一条,那边再一打掉,太原的筱冢义男直接哦豁。
可话又说回来了,就一支队这小身板,去动涿鹿?
别说一支队了,谁去动,鬼子就跟谁玩命!
暗自摇了摇头后,徐岩迈步走进营地。
好在是大本事打下车站后,就给九纵,以及凌水发了电文,所以相应的东西徐岩都带着人准备好了,要不然还真得手忙脚乱。
不过一进营地,徐岩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气味倒是其次,关键是气氛。
这些人劫后余生,又到了一个相对安全,衣食无缺的地方,不应该欢天喜地的吗?
再怎么样,3000多人塞进一个地方,应该会很嘈杂才对,但是这里却只有少数人在相互聊天。
所有人的衣服都是又脏又破,不过还是能分辨出军人和普通人。
那些灰布军装的,肯定就是新四军的同志,那些寻常百姓衣服的,应该就是那些爱国人士了,只有这些人还算活跃。
那些国民军,一个个都好像行尸走肉一般,边上人跟他们打招呼,他们的眼中才会浮现出一丝神采。
徐岩见此,眉头皱得更紧了。
本来寻思着把这些老兵俘虏吸纳进一支队,可这一个个都跟丢了魂儿似的,要来干什么?
正思索间,听见边上有人叫他。
“秀才!”
徐岩转过头,发现是李大本事,且他身边还带着一个穿着灰布军装的陌生人。
“秀才,给你介绍一下。”就听大本事介绍道,“李文亮,新四军二支队的营教导员,跟你一样,大学毕业。老李,这是咱一支队的政委,徐岩,我们都管他叫秀才。”
李文亮朝着徐岩敬礼:“政委同志,你好!”
“你好,李文亮同志!”徐岩笑着回礼,然后伸手与之相握。
但马上他又想起什么,皱起眉头:“二支队,你们不是......”
李文亮苦笑:“是啊,去年我们被上官云相所部俘虏,其他更高级别的首长都关押到别的地方,整个二支队就剩下我一个营教导员,我还是靠着冒充文化教员才留下来的。不光我们二支队,那边还有教导团、特务团、一支队的人。”
说话间,他朝着远处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新四军战士们扬了扬下巴。
徐岩看了过去,点了点头,想起去年那场事变,眼中浮现一抹痛惜:“那你们怎么又被鬼子俘虏了?”
李文亮笑了:“他们想搞屠杀,又怕名声不好,借鬼子的手,说出去也好听些。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唯一的证据就是,鬼子攻打我们那个集中营的前一天,他们的人撤得只剩下一个排。”
李文亮故作轻松的话语,让徐岩瞳孔一缩。
边上李大本事也听出味儿来,倒吸一口凉气:“真毒啊!”
徐岩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李文亮的肩膀:“接下来什么打算?”
李文亮还是洒脱地笑着:“还能什么打算,回是肯定回不去了,天南海北的,腿都走断了。你们要是不嫌弃,我自问当个营教导员还是能胜任的。”
徐岩也笑了:“那欢迎你来我们一支队!”
说着,徐岩看向李大本事:“这帮国军怎么回事,怎么都跟丢了魂儿似的?”
大本事转头看了一眼,再回头才说道:“嗐,这就不错了,起码现在能跟人说说话,刚救下来的时候,那一个个都等死了,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
“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你拿手,把他们的魂儿都叫回来!”
徐岩直接分派任务,然后不等大本事反对,转头看向李文亮:“李文亮同志,你们跟这些国军相处比较久,相互间好交流,你招呼着他们烧水,都洗洗,待会儿我让人送衣服来。
下午,我们组织所有人一起包饺子!”
按习俗,今天是正月初一,是不能洗澡、扫地什么的,说是会把新年头一天带来的好运洗掉,而扫把则是代表扫把星,动了它会把霉运招来。
但这些人身上都发馊了,下午还要组织他们一起包饺子,晚上一起吃饺子过大年,这要是不洗洗,特么的饺子还没下锅呢就一股馊味。
“好!”
李文亮应了声,然后就转身走向人群,没多久,人群中就传来了他的喊声。
“弟兄们,都回回神儿了!
我们都自由了!!!
从今以后,我们都是一个个活着的,活生生的人!
大家都动起来,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虽然新年初一,但是对于我们,今天才是真正新生的一天!
待会儿,八路军的兄弟会拉来白面,猪肉,带我们一起包饺子!晚上你们想吃多少,待会儿就包多少!
所以啊,大家都把自己身上洗洗干净,换身衣服!最重要的是洗手!
你们也不想晚上吃的饺子,一个个都是黑的吧?”
“哈哈哈哈......”
还得是李文亮这个熟人,他一说完,国军俘虏们都轻声笑了起来,眼中也带上了光。
接着就是整队,所有人都抱着团,按他们原先的编制排成一队一队。
这些队伍最大的500多号人,最小的只有5个人,神情状态也很明显,队伍大的神情显然更加麻木,队伍小的那些还有些神采。
那5个人的队伍,所有人看了都感觉心痛,他们身上的衣服基本每人都有几个洞眼儿。
也不怪其他人麻木,用一句话说就是:我等只待赴死,长官何故投降?
。。。。。。
“哗......”
热水倒进大木桶,被一个战士拎走,送到正在洗澡的俘虏们面前。
营地后面的操场上,热气升腾,新兵连被拉来做苦力,化身烧水工。
也只能是他们,其他几个连近十天就一直在奔袭、赶路,都累的不行了。
热水没有停歇,一直在烧,烧热了就舀出一半拎出去,掺冷水接着烧。
国军将士们一个个都拖得光溜溜,反正在场也没女人,大家也就没什么避讳。
所有人都用布条沾了热水往身上泼,各自搓着身上的污垢,虽然是冬天,一个个都冷的瑟瑟发抖。
为了给他们洗澡,算盘买光了全镇家家户户所有的胰子、水桶、柴火。
徐岩在边上看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是有点太安静了。
忽然他灵机一动,脱去身上的外套、棉衣、棉裤,身上就穿一件裤衩,然后瑟瑟发抖地走到一个国军将士身边,抢过他的水桶。
就在那国军将士愣神间,徐岩笑着问了他一声:“打水仗不?”
然后,不等那将士反应,他手里的水哗啦一下朝着人群泼去。
离他最近的那个国军将士被泼了一脸,抹了一把后,原本呆滞的脸上露出冷笑。
然后就见他抄起一个水瓢,舀了满满一瓢,哗的一下泼到徐岩脸上。
同时,刚才被溅到的那些人也反应了过来,拎起木桶就朝着徐岩冲来。
“卧槽!”徐岩抱头鼠窜,“怎么都冲我来啊?”
他逃窜间,朝他泼的水自然就泼到了别人身上。
那其他人自然也不能忍。
好好的一场集体洗澡,瞬间化作水仗大乱斗,你泼我,我泼你,你泼别人,我特么还泼你!
最后连新兵连的战士也没能幸免,一个个被泼成了落汤鸡。
等场面彻底混乱,徐岩就溜了出来,看着全场的欢声笑语,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而没等他高兴多久,身后一口木桶直接扣在他脑袋上。
“哗!”
“卧槽!”徐岩都跳起来了,“喔吼!嘶......谁特么用的冷水?!”
摘掉木桶转头看去,就见大狗站在徐岩身后,一副落汤鸡的样子,还笑嘻嘻的:“政委,没热水了,俺只能用冷水。你稳稳的,不兴给俺穿小鞋啊?”
然后大狗就看见徐岩满脸的杀气,他的笑容也凝固了,然后转头就跑。
“毁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