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川听见她说这话,明显一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想和孤一同骑?”
她也没说想,她是询问,这是个疑问句,殿下怎么会这么问她,一时间让她感觉,她太过主动不够矜持了。
未等她回应,谢怀川便低低笑了笑:“孤单独骑一匹,若是孤与你一同,只怕你不好与玉麒相处。”
说完,马夫就牵着另外一匹马过来,那马儿毛发透亮,带着红色,是不可多得的红棕烈马。
“这马名叫赤狐。”
谢怀川翻上马背,朝她说。
为什么叫赤狐?这不是马吗?
“因为狐狸好看又机灵,赤狐也机灵,昔日孤去剿匪,平乱的时候经常带着它。”
这话含金量很高,让宋木苒对太子又有了新的认识。
她以为太子没离开过长安。
谢怀川似乎能先一步察觉她的心思,“你是不是以为孤只是安于享乐的太子?”
“殿下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宋木苒思量了片刻之后,认真的回答:“第一次见殿下,小女觉得殿下应该是一个文人,但第二次见殿下,
小女又觉得殿下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君子,第三次见殿下,小女觉得殿下配得上明君二字。”
她实话实说,太子应该不会处罚她吧?
这话说完,谢怀川并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静静的看了她片刻,看得宋木苒心里心里忐忑不安,下意识的滚了滚喉咙。
“你的意思是,孤若是没离开过长安,就不是明君了?”
这太子咋钻字眼呢?
“不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殿下不离开长安,不代表不是明君,明君不是由一个人来评定,而是千万百姓的心中所想。”
宋木苒没想到,难得有机会和人讲这种大道理。
实在太难了,要是语文和政治差一点,还真不好回答。
谢怀川没回答,而是突然看向远处的沈蕴和萧策安。
“你觉得他们二人谁会赢?”
“小女也不知。”她毫不犹豫的回答。
这种生死问题上,她不想选择。
马儿骑进马场,原本是难得相处的二人世界,可偏偏谢琳安要过来搅局!
“太子哥哥,你为何把玉麒给她?我可是从来没有骑过?”
谢怀川:“不久前父皇可是赏了你一匹好马,玉麒上过战场,杀戮太重,不适合你。”
这话听起来,让谢琳安心里舒服多了。
“好吧。”谢琳安突然朝宋木苒微微一笑:“宋木苒,本公主想和你比试一番。”
那不可能,有比试就有麻烦。
“公主殿下,小女骑技拙拙,怕扰了公主的雅兴!”
“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本公主!”谢琳安拧着眉头,下一秒就突然伸出鞭子打在玉麒的马背上!
马儿受了打,突然奔跑起来,差不多要了宋木苒的小命。
“啊.....殿下.....救我。”这马发疯似的横冲直撞,直接冲出马场往林子跑去。
谢琳安一脸无辜:“太子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她骑技这么差。”
谢怀川脸色变得十分难堪:“琳安,你简直胡闹!”
说完就扬鞭追去,谢琳安嘴角微微,狠狠的盯着往林中跑的马儿。
跑快一些吧,一匹疯马,摔下来,不死才怪!
玉麒跑得特别快,叫声将马场的其他马都惊动了,宋木苒感觉自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紧紧的抓着缰绳,匍匐在马背上。
“玉麒,你快停下来!”
她试着与马沟通,谢怀川说这马有灵性,不可能会这么疯。
除非有人动了手脚。
毫无疑问,除了谢琳安还能有人,她这个疯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整她。
这次不会命丧于此吧?
与此同时,一旁比试的二人反应过来,也跟着追进马场。
这几匹马里面,玉麒和红狐跑得最快,很快谢怀川就追了上来,试着吹哨控制马儿。
谁知一吹,玉麒更疯了,加快速度的冲进林子,宋木苒几乎要被癫死了!
林子茂密,到处被植被覆盖,谢怀川骑着红狐靠近,试图伸手过去救她。
“把手伸过来!”
宋木苒趴在马背上,颤颤巍巍伸手过去,谁知道这时马儿突然换了方向,马背上的人跟着马一块甩走。
现在放手,只怕会摔死,没有办法,宋木苒只能将缰绳扣在手里。
天要亡我!
“阿苒!”
突然,萧策安骑着马追上来,两人不过几米的距离,萧策安多次想伸手过来捞人,可是他的马根本就跑不过玉麒。
没有办法,萧策安只能先安慰她:“别怕,你抓紧了,千万别松手!”
“呜呜呜,萧策安我要死了,这疯马根本控制不住!”
宋木苒这会是真的被吓着了,她感觉腿不是腿,抓着缰绳的手都勒出血了。
“阿苒别怕,我来救你。”
萧策安一点一点朝玉麒靠近,他起身用脚勾住马骥,宋木苒算是看出来了,他想跳过来。
这怎么可能,一旦失败,只怕会直接摔下马背,搞不好会被马踩死。
“萧策安!”宋木苒发出颤颤巍巍的声音:“你别管了,你这样不安全,你会死的!”
萧策安是个疯子,想做什么,没人能拦住,,他哪里会听她的话,在马靠近的瞬间,毫不犹豫跳过来。
可惜还是低估了玉麒,它突然抬起前蹄转了方向,萧策安直接扑了个空,重重的滚下马背,摔进草丛里了。
宋木苒趴在马背上,朝后面喊:“萧策安,你没事吧?”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一阵厚重的闷声:“没事,死不了。”
紧接着就看见他一摇一晃的站起身来,刚站稳就吐了口鲜血!
幸好他及时转过身去,否则阿苒看见了,肯定会担心的。
沈蕴骑着马追来,见他吐了口血,提醒道:“你回去吧,我去救苒苒。”
萧策安闷声一笑,爬上马背:“我的女人,还用不着你来救!”
沈蕴:“......”
“你的女人?她何时成了你的女人了?你满手鲜血,身在地狱,就不要去祸害她了。”
萧策安驾着马儿,冷冷看着他沈蕴:“身在地狱,你又怎知阿苒不是与我同样身在地狱,又怎知她不愿为我入地狱?”
可笑,沈蕴觉得可笑,他这样的人,怎会与宋木苒相提并论。
苒苒是干净的,是纯洁的,而他萧策安生来就是腹背受敌,在黑色的深渊的苦苦挣扎,还妄想企图染指无尽的光芒。
宋木苒是那万丈深渊之上的彼岸花,炙热,红火,诱人,是阴间的圣花,是阳间的神花,而她最终只会属于那充满阳光的世界。
两人好似将彼此视作仇敌,意照不喧的奔向林中。
玉麒和红狐是有感应的,谢怀川控制着马儿,很快就追了上去。
他驾着红狐直接超过玉麒,在快要相撞的瞬间,猛得跳上马背。
厚实的胸膛直扑过来,宋木苒仿佛得到救赎一样,嚎啕大哭:“殿下,殿下你终于来了!呜呜呜,殿下它控制不了....它,怎么办?”
即便不是第一次面临死亡,但她还是想有个人陪着她一起面对。
要不是不允许,宋木苒真想挂在谢怀川身上。
去她的攻略,去她的暧昧,命都快没了。
“别怕,有孤在呢!”
谢怀川大汗淋漓,暴起青筋的手的握着马缰,一手伸过去揽住宋木苒的腰肢,试着将疯马控制住。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要命的过来,只是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迫切的让他去救人。
谁知道玉麒是真的疯,直接抬起前脚疯狂挣扎,两人骤然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顺着林子不知滚到何处,只听咣当一声。
他们二人便落进了一个黑漆漆的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