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生疑惑,忙凑近牢门,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查看,待看清来人面容,刚要脱口而出:
“大元……”
话未喊完,华清便迅速抬手制止,食指竖于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周岛赶忙压低声音道:
“我们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做了,蒋盛应该被免了太子之位。”
华清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呵呵笑道:
“你们干得不错,所以我才特意来看望你们。”
周岛心急如焚,忙不迭问道:
“那我们的家人……”
华清神色平静,语气舒缓:
“放心,我已经妥善安排。”
“这烧鸡可是从千味楼买的,味道不错,赶紧吃吧。”
邓嗣叹息了一声,满脸哀愁:
“将死之人,纵有这山珍海味摆在眼前,也无心下咽。”
周岛却不管不顾,伸手端起酒壶,猛灌了一口,随后一抹嘴,嘟囔道:
“管他娘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邓嗣见状,一把夺过酒壶,闷声道:
“鸡可以不吃,酒是一定要喝的。”
华清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将酒饮下,眸中悄然闪过一道冷冽的白芒,随后一言不发,起身离去。
次日清晨,周岛悠悠转醒,脑袋昏沉,刚要开口说话,却惊恐地发现喉咙仿若被什么东西堵住,竟是口不能言。
他惊慌失措地伸手拍醒邓嗣,手指着自己的喉咙,眼中满是求助与惊骇之色。
邓嗣见状,刚要张嘴呼喊,却同样惊愕地发现自己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两人瞪大双眼,双手不停地掐着自己的脖子,试图找回声音。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狱卒们驱赶着一群同样戴着镣铐的人往里走。
待他们走近,周岛和邓嗣定睛一看,瞬间如遭雷击,一脸震惊,这些人竟然是他们的家人!
两人四目相对,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悲伤欲绝:
大元帅不是保证过会提前转移我们的家人,护他们周全吗?
他们张着嘴,想要破口大骂,宣泄心中的怒火与绝望。
可惜喉咙只能发出“嗬嗬”的气声,已然骂不出话来了。
待他们被枭首示众,华清这才回到自己的王府中。
大元帅死而复生的消息,仿若一颗重磅炸弹,又轰动了整座京城,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无人不为这惊变咋舌。
听闻华清回府的消息,皇帝即刻宣他进宫。
华清踏入御书房,刚要下跪行礼,皇帝便快步上前将他扶起,嘴角含笑:
“爱卿啊,听闻你遇害的消息,朕这几日寝食难安,如今见你平安归来,朕心甚慰。”
华清心知他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面上恭敬回道:
“承蒙皇上挂怀,臣感激不尽。”
皇帝目露疑惑之色:
“你既然未遭毒手,那具尸首是怎么来的?”
华清微微叹气,神色凝重:
“臣自北境返程途中,夜观天象,见繁星闪耀,唯独臣之将星被乌云笼罩,当下便预感不妙。”
“于是寻了一位与臣容貌相似之人,让他假扮成臣先行入京,臣则在暗处观察形势。”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头:
“原来如此。”
“元凶被抓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现身?害得朕空自忧心。”
华清再次叹气,言辞恳切:
“臣委实不知幕后黑手是谁,所以不敢轻易现身,唯恐再遭祸患。”
“如今元凶已经伏诛,臣总算能安心睡觉了。”
皇帝笑容重现,语气温煦:
“幸而爱卿机警聪慧,否则朕折损一员大将,北境怕是又要硝烟再起。”
从御前退下后,华清去了胡贵妃寝宫。
胡贵妃见他安然无恙,喜极而泣,姐弟俩促膝长谈,互诉衷肠。
另一边,蒋盛得知华清归来,心中烦闷不已。
为铲除华清,害得自己丢了太子之位,到头来却发现杀的竟是个冒牌货。
蒋盛听到华清归来的消息,心中郁闷不已,自己为了杀他丢了太子之位,结果杀的还是冒牌货。
更令他气愤的是,华清早不回晚不回,偏偏等到周岛、邓嗣被杀之后再回来。
如果华清早点回来,说不定自己还有转圜的余地,也不至于丢了太子之位。
蒋盛正在宫殿内,满心愤懑,独自生着闷气,一名小太监匆匆入内,轻声禀报:
“殿下,李大元帅此刻正在殿外求见,是否宣他进来?”
蒋盛闻听此言,脸色骤变,心中大惊:
“他来这儿干什么?难不成是为了行刺一事兴师问罪?”
“可父皇已然公断,此事与我并无关系啊。”
他眉头紧皱,略一沉吟,不耐烦地摆手:
“就说我不在。”
小太监领命,刚抬脚往外走出几步,蒋盛却又改变主意,高喊住了他:
“罢了,让李华清进来吧,我如果避而不见,反倒显得心虚胆怯,像是怕了他似的。”
不多时,华清踏入院门,蒋盛早换了一副面孔,满脸堆笑,大步迎上前去:
“哎呀,大元帅,您能平安归来,实在是太好了,否则,我朝可就折损一员猛将啊。”
“只可惜,我一番好意派人护您周全,却被蒋琪那厮恶意诬陷,大元帅您千万莫要听信那些流言蜚语。”
华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殿下还请宽心,切勿多生疑虑,此事我了然于胸,分明是蒋琪蓄意挑拨,妄图离间你我。”
“我怎么会轻易被他蒙蔽,着了他的道呢?”
蒋盛一听这话,心中暗忖:
这小子领兵打仗确实是把好手,只可惜在权谋争斗方面稚嫩得很,倒正好能为我所用。
这般想着,他伸出大拇指,假意夸赞:
“大元帅果然见识不凡!快,屋里请。”
两人相继入座,华清忽然长叹一声,故意装出一副满面愁容的模样。
蒋盛见状,笑着开口:
“大元帅如今平安无事,理应高兴才是,怎的反倒愁眉紧锁?”
“莫不是还有烦心事?”
华清再次嗟叹,面露愤慨之色:
“我只是替殿下打抱不平,四皇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突然来这一招,废了殿下的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