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一是,撤走家丁后,方便他放火烧别院。
二是,等烧完别院后,他想独吞那些银子。
当然,银票是别想了,都化成灰了,虽然可惜,但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曲奇志多精明,一看到县令命令撤走家丁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高风险,高回报,果然,谁也顶不住巨大的诱惑。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洒下清冷的光辉。
县令一声令下,一场针对别院的放火行动悄然拉开序幕。
衙役们悄悄地将一捆捆干柴搬运至宅子内,它们如同潜伏的巨兽,静待着被点燃的那一刻。
这些干柴被精心堆放在后排房屋的四面墙上,仿佛为即将到来的火焰盛宴搭建舞台。
前后的院子里也被衙役们堆满了干柴,每一根都浸透了煤油,闪烁着幽幽的蓝光,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十几个衙役手持火把,从四面八方同时引燃了干柴。
刹那间,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夜空。
火焰如同狂舞的巨龙,肆意地吞噬着周围的房屋与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以及木材燃烧时特有的噼啪声。
熊熊大火中,别院仿佛变成了一片火海,火光映照着每一个人的脸庞,将他们的表情映照得扭曲而狰狞。
热浪滚滚而来,夹杂着浓烈的烟味与烧焦的臭味,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房屋在火焰的肆虐下迅速坍塌,瓦片与木梁纷纷坠落,激起一阵阵火花。
屋子里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求救声,众人冷眼旁观,置之不理。
大火如同一位无情的刽子手,毫不留情地剥夺着别院的一切生机与希望。
幽暗狭长的地道中,华清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在前方照路,杜小娟紧随其后。
到了地道尽头,华清熟练地挪动着一块沉重的木板。
伴随着一阵细微的尘土和枯黄的树叶簌簌落下,一束月光穿透缝隙,洒在了父女俩的脸上。
这些尘土和树叶都是千机撒下的,以掩人耳目。
华清身手敏捷地先一步爬出地道,随即转身,伸出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杜小娟的小手,将她拉出了地道。
这里距离别院四五里地的样子,他们置身于一片静谧的小树林中,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远处,别院的火光如同愤怒的巨兽,吞噬着夜空。
杜小娟望着那片火海,心有余悸,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爹,你真是有先见之明,若不是提前挖了这条地道,我们恐怕……”
她的话语中既有庆幸,也有对人性阴暗面的深深震撼: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那四恶少的父母,竟能狠下心烧死自己的骨肉,真是连畜牲都不如。”
华清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穿过小树林,他们来到了山下一处有些破旧的院落,华清昨日挖通地道时,花重金租下了这里。
院内,两匹健壮的马匹正悠闲地吃着草料,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车厢内部,一张软皮长条凳和马车是一体的,舒适而稳固。
车厢底部铺着柔软的毛毯,上面摆放着一张小桌子、靠枕、薄被,以及干粮、水和瓜果等物。
听到院门开门声,屋里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亮起了灯。
不一会儿,一个老头端着煤油灯,走了出来。
看到华清后,拱了拱身子:
“爷,您回来了。”
他并不认识华清。
看到远处的火光,他吃了一惊,摇了摇头:
“听说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竟然把刘员外等几个大户的孩子给绑架了。”
“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这怎么还起火了?”
“真是可惜,那房子我从外面看过,修的很是豪华,据说屋子里的墙壁光洁的都滑倒蚊子,跌倒苍蝇。”
“那里堆着金山银山,里面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
父女二人听后相视一笑。
华清从怀里掏出一包碎银子递了过去,老头忙摆手:
“爷,不用,您昨天给过那么多钱了。”
华清拉住他的手,把钱袋放在他手掌上。
“拿着吧,爷有钱。”
“不许对别人说爷来过这里。”
老头忙感恩戴德地说道:
“那是,那是。”
华清熟练地套上马车后,把杜小娟抱了上去。
随着马车缓缓启动,驶出了院子。
她忍不住掀开窗帘,望着那个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的小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
“爹,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
“京城。”
杜小娟的眼眶湿润了,她喃喃自语:
“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些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舍与哀伤。
华清闻言,爽朗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傻丫头,别难过,要不了多久,我们会回来的。”
杜小娟听后,心中五味杂陈。
她望着父亲那自信而坚定的背影,心中既有感动,也有疑惑。
她知道,为了救自己,手上沾了不少人命,这辈子是不可能回来了。
现在说的话,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马车在泥土路上缓缓移动,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天边初露曙光,县令一声令下,衙役们迅速行动起来,投入到紧张的救火工作中。
他们有的提着水桶,从附近的井中奋力打水;有的则往火焰里扬沙扬土,还有的挥舞着长鞭,驱使着围观的百姓,共同灭火。
不多时,四恶少的父母乘坐着豪华的马车,带着一群家丁急匆匆地赶到了现场。
他们心急如焚,勒令家丁们不顾一切地冲进火场,去救出自己的孩子。
县令命衙役们拦住了他们,厉声呵斥:
“现在冲进去只是白白送死,我们必须等待火势稍减,再采取行动。”
恶少的父母们焦急万分,追问县令火灾的起因,县令却摇头表示自己也一无所知,只是猜测可能是华清故意放的火。
听到这个猜测,恶少的父母们更加愤怒,不停地大骂华清。
在家丁们的参与下,救火工作进展得更加迅速。
水桶一次次地被提起、倾倒,沙土不停地扬起,火势逐渐被控制。
日上三竿之时,大火终于被扑灭,只留下了一片焦黑的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