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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离得不远,有一批人便做好了准备,现在只等出发。

顾清徐沉默着看了他们半晌,随后抄起地上的剑,也想跟着他们一同前往。

他的表情过于严肃悲壮,以至于居慈认为这人是要去马上去见阎王爷。

“顾兄不是受伤了吗?”居慈上前几步拉住他的手腕,“怎么现在又要跟过去?”

他手上力气加重,说出口的语气略显强硬:“坐下休息。”

“不行。”

顾清徐摇头拒绝:“岛中瘴气阴毒浓厚,雾里又伸手不见五指,我不看着他们真的放心不下。”

“别劝了居慈兄,他这人就是死倔。”

李今知伸手抽出顾清徐手中的长剑,长腿迈开朝向逐渐聚集的人群:“那还不如一道去呢。”

她一侧长眉高高扬起,偏头看向站成一排的晏望星等人:“走不走?”

必须得走。

晏望星牵起路沉生垂下的手腕,一步一步牵着人往鸿蒙古树边走。

倒是碰巧,他们忙活一通竟到了原书里藏秘宝的地方。

单极口中的秘境便在古树之下。

周遭浓雾升腾,对比起之前的雾气,空气中竟然混杂了不少的细小颗粒。

晏望星此时鼻子难受得不行,偏头忍不住打了闷闷的喷嚏。

一截有力的手腕横至他眼前,路沉生宽大的掌心中放着一张泛有灵光的软帕。

晏望星有些不理解,歪头看了半晌,口鼻便被路沉生用软帕轻轻捂住。

他小脸上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里面先是盛了困惑,直到现在才像是反应过来。

晏望星眉眼弯起,瓮声瓮气地向路沉生说了声“谢谢”。

走在二人身后的尚正言一连打了四个喷嚏,这会儿咳得双眼泛红,好好一个大猛男也生出些楚楚可怜的气质。

他抬手胡乱搓了一把脸,一抬头看见这样一幅光景,便吸着鼻涕嘿嘿笑。

“小师弟,我也想要。”

路沉生落在晏望星双眸处的视线未移,闻言只是礼貌笑了笑:“师兄,你用衣袖也是一样的。”

尚正言:“……”

这哪一样了。

这能一样吗?

这根本就不一样!

他目露悲怆,转身与明程一同抱团取暖。

“呜呜呜呜……他俩这么黏糊,那咱俩也得黏糊黏糊……”

明程忍得额角青筋暴起,一抬脚把尚正言踢出两米远。

“我滚你丫的,一脸鼻涕全蹭我衣服上了。”

他皮笑肉不笑,抬腿踢得干净利落毫不留情:“你还是和你的鼻涕黏糊去吧。”

幸好身边有个善解人意的游修时,尚正言接过他递来的手帕,一路上拉着人诉尽衷肠。

古树之下光影诡异,它那庞大的根系呈蛛网不断向四周蔓延。

粗壮树根相互缠绕、扭曲,又一点点地隐入不见五指的浓雾里。

单极说的不错,越往树根的尽头走,身体的失重感便越明显。

直至眼前出现一方狭小通道。

这处空间逼仄,仅能够容一人侧身通过。

晏望星侧过身体进入这方通道,还不等他将地面踩实,整个身体便像凌空一般往下猛坠。

他半阖双眼,如瀑的青丝随着动作铺开飞扬,衣衫随风猎猎作响,倒像个从天上落下的神仙,一眨眼便要陷进尘世。

路沉生站在其下,仰头张开双臂,倏地将他抱了个满怀。

清香蔓延在二人鼻尖,路沉生松手将晏望星放下,又抬起指尖轻轻点在他的眉心。

“怎么了?”

额间的触感温热湿润,晏望星抬手,用指节蹭了蹭眉心,随后带下星点的殷红血迹。

路沉生垂眼看他微启的唇,也看他眉心那朵血红的小花。

这处血痕被晏望星蹭成了花儿的形状,正明晃晃开在他双眉间,衬得原本就漂亮的面容更为昳丽。

“魂织纹。”

路沉生漆黑眼眸中盛了星点愉悦。

他注视着自己印在晏望星眉间的血红印记,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低哑。

“它能告诉我,你身在何处,境遇如何,心中情绪又是怎样。”

路沉生瞳孔黑沉,轻笑着继续说道:“维系三日,师兄觉得如何?”

晏望星浑然未觉,笑得颊边晕出两个滚圆的酒窝:“好啊。”

“我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他也探出指尖,也抬手在路沉生额间轻点一瞬,“我可以给你印一个吗?”

此处格外幽暗,雾气却散得彻底。

路沉生俯身任他在自己眉心轻戳,眼底笑意揶揄:“可以。”

他抬手捉住晏望星四处作乱的指尖,将其牢牢握在掌心:“日后再教师兄。”

晏望星点点头,转眼观察起四周的景物来。

外面那道裂缝狭小,可真正的入口却是广阔无垠。

身后是空旷的石壁,想必这里已是地底,周遭虽没有浓厚的云雾与瘴气,但里面的光线着实昏暗阴森。

空气中的味道潮湿腐朽,晏望星环视四周,往前便看见了数块布满苔藓的青石。

入口中央有一块巨大的青石碑矗立,其上刻着“鸿蒙古境”四个大字,周遭还围了一圈用古朴符文纂刻的微小图纹。

正是书中细节描述过的地方。

“昨日我下来的时候,这块青石碑怎么也打不开。”

单极上前几步,掌心聚着灵力往石碑上轰击,向身后的众人展示,嘴里还不住念叨:“入口应该就在碑后吧?”

还不等他将话说完,那块沉重的青石碑便晃悠悠地张开一道缝隙。

其间发出好几阵刺耳的尖利声响。

单极:“……?”

怎么这么简单就打开了?

那他昨天吃过的苦算什么?

算他吃得多吗?

单极撤开身子,指着那道黝黑的裂口无语片刻:“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