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在蝶屋的炭治郎和善逸二人经过艰苦的特训,终于掌握了呼吸法的全集中·常中。
在这期间,炭治郎也拿到了他的新日轮刀,虽然被愤怒的钢铁冢先生持着菜刀追杀了一个多小时。
“好可怕的压迫感……”炭治郎蔫答答地送走了钢铁冢先生,长长地松了口气。
伊之助也拿到了他的新刀。
虽然蜘蛛山一战后,他和善逸遗失的刀都被后续抵达的队员们找了回来,但他的两把刀上都出现了裂痕,不得不换新的。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后,三人各奔东西,再度开始了猎鬼的任务。
“事情的发展果然跟故事中不一样了啊。”伊之助想着。
按照那本画册中的剧情,他们的这次任务本该就是无限列车才对。
这样的不同让伊之助瞬间感到了释然。
没必要再去纠结那本画册了,人生就是一场未知的旅途啊。
即便时晴时雨,有欢乐的相聚,也有悲伤的别离,都是人们必须去经历的事情。
想要让悲剧少一些发生的话,就尽可能变得更加强大起来吧。
强大到让自己能够经受住风雨的考验,强大到能够斩断悲伤的连锁。
怀着这样的觉悟,伊之助也踏上了自己的旅程。
而在另一边,近日来一直沉迷烧制陶瓷的童磨终于想起来该去见一见魇梦了。
于是他悄咪咪去了一趟无限城,跟鸣女打听了一下无惨大人有没有消气。
“不知道。”鸣女从不在背后谈论无惨大人的事情。
无惨大人最近倒是没有生气的样子,但鸣女觉得他看见童磨后估计就会来气了。
毕竟那天童磨零零碎碎地离开后,无惨大人的脸色就阴沉得可怕,就连黑死牟大人似乎都不那么冷静了。
不知道他到底怎么能做到同时惹两个的。
真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鸣女是个十分懂得分寸的人,守规矩,即使好奇也不多听不多看。
所以这么多年来,无惨大人最信任最看重的一直都是我!
鸣女自豪地微微扬起下巴。
她瞥了童磨一眼,看在他送了自己不少有趣的礼物的份儿上,还是给出了善意的忠告:
“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无惨大人面前。”
童磨瞬间像是个被戳破了的气球似的蔫了下去。
“哦。”他可怜兮兮地应了一声。
“啊啊,那就拜托小鸣女送我去魇梦那里吧~”童磨紧接着露出灿烂的笑容,一脸期待地看着鸣女。
“魇梦?”鸣女想了一会儿,才从记忆里找出了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下弦之壹?”
“嗯呐!”童磨无忧无虑地晃了晃脑袋,“貌似是个很有趣的孩子呢。”
“你不是很少去烦……”鸣女硬生生改了口,“找那些下弦吗?”
“当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啦!”童磨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亮闪闪的。
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和猗窝座阁下能否成为并肩作战的最佳搭档的关键呢!
“哦,这样啊……”鸣女一点也不好奇,并且飞快地把他送走了。
铮——
童磨的身影消失在无限城中,这里再度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和死寂。
鸣女在木台上呆坐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把手掌搭在了旁边的那把吉他上。
……
魇梦的小日子过得很不错。
生活在一座精美的宅邸内,被一群妄图通过梦境逃避现实的人视为他们的救世主。
为了能够做幸福的美梦,这些人愿意为魇梦做任何事情。
哪怕是残害他们的同类,诱捕无辜的人类成为鬼的食物。
童磨进入这座华丽又黑暗的宅邸内,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睡觉的人们。
这些人大多面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但嘴角却挂着幸福的笑容。
也有人如同行尸走肉般穿行在其中,时不时对着那些沉浸在睡梦中的人露出羡慕嫉妒的表情。
“你也是来做梦的吗?”一个眯眯眼的少女在看到童磨后迎了过来。
“不是,我是来找魇梦的。”童磨露出温和的笑容。
“找那个人,不就是为了做梦吗?”少女有些恍惚地说。
童磨看着她眼下的青黑,扬了扬眉毛,一脸新奇地问:“为什么要做梦?做梦很好玩吗?”
“没错,做梦是最幸福的事。”少女扬起一个飘忽的笑容。
“在那个世界,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不会存在。失去的一切都会回来,永远得不到的东西触手可及……”
“那里才是充满快乐与幸福的天国!”
她激动地说着,随后又捂住了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但是,那个人是赐予美梦的使者,也是个玩弄人心的恶魔。”
“为什么在让我们体会了美梦之后,又变得吝啬起来,一次次将我们拖回这个噩梦之中……”
“好痛苦,好难受……”少女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好想做梦!”
“欸——”童磨本能地露出怜悯的表情,彩虹色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水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
“一定是经历过很不幸的事情吧?对我说说吧,我会听的。”
他语气温柔和蔼地说道,圣洁而慈悲的模样如同庙里的神佛一般。
“我总是愿意救赎身陷痛苦中的人们,因为这是我的职责。”
“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想做梦!”少女抬起头来,双手握成拳,“如果你真想救我的话,就让我做梦吧!”
“为了做梦我什么都会做的……”
“诶?”童磨抬手抓了抓头发,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
“可是我也没办法让你做梦呀。”他一脸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让人做梦是小魇梦的能力呢,虽然童磨能拜托他帮帮忙,但这样很冒昧的说。
童磨总不好扰乱小魇梦平静的生活呀。
少女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冷淡了下来,转身向着宅邸深处走去:“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那个人。”
“好呀好呀。”童磨迈着轻快的步伐跟在她身后。
少女带领着他穿过宽广的庭院和阴暗的长廊,最终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她盯着紧闭的门扉,脸上露出期盼又畏惧的神情。
“那个人就在这里面。”她让到了一旁。
“谢谢你的带路哟~”童磨笑眯眯地说着,抬手敲了敲门,“打扰了。”
“请进。”轻盈而柔和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让人分不清男女的声线,较高的声调和拖长的尾音听起来飘飘忽忽的。
童磨推开门走了进去,并且随手关上了身后的门。
这里是一间宽阔的厅堂,周围的装饰色彩亮丽,但光线昏暗。
房间的四处也倒着不少正在睡梦中的人。
厅堂中央放着一把高背椅,一道身影姿态随意地斜坐在上面,懒洋洋地一手托着腮。
“晚上好呀,小魇梦~”童磨笑容灿烂地对他挥了挥手,“我来找你玩啦!”
“嗯?”魇梦缓缓坐直了身体,转头用一双朦朦胧胧的眼睛看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长外套和白色条纹长裤,如同一位精致而优雅的绅士。
黑色的中长发柔顺地垂落着,发梢的玫红色在暗淡的光线中尤其显眼。
一张苍白的脸清秀得更像是女孩子,脸颊上有两道黄绿色方块排列而成的条状纹路。青绿色的眼睛迷迷蒙蒙的,好似处在半梦半醒之中。
“是谁?”他用梦呓般的声音轻轻问道。
“啊!对了对了,我们之前没有见过面呢。”
童磨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上弦弐”的数字在彩色的眼瞳中一闪而逝。
“我是童磨~”他语气欢快地介绍自己。
“想不到上弦的大人竟会光临此地,真是蓬荜生辉。”魇梦慢悠悠站了起来,脸上露出迷离的笑容。
“好像做梦一样~”
他用右手按在胸前,动作优雅而夸张地鞠了一躬,像是演出结束时的谢幕一样。
“哎呀呀,用不着这么客气啦。小魇梦住的地方很漂亮呀。”童磨上下摆了摆手。
魇梦没说话,只是笑嘻嘻地用像是没睡醒的目光看着他。
“不过这里的人们似乎都很爱做梦呢。”童磨将食指按在嘴唇上说道。
“那是当然的,大家都喜欢我为他们编织的美梦。”魇梦用右手捧着自己的脸颊。
“在那里他们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人类那想要做幸福的梦,做随心所欲的梦的欲望,总是无比强烈!”
“欸——真是令人羡慕啊。”童磨露出好奇的表情。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自己还是人类的时候就很少做梦,梦境的内容也从来都是乏味无趣的。
成为鬼后就很少睡觉了,也没再做过梦了。
“有点想试试呢!”童磨眼神一亮,表情期待地看着魇梦。
虽然梦境能力对他的影响十分有限,总是虚假得一眼就能识破,但若是他配合的话,也不是不能稍微体会一下呢。
魇梦也正悄悄打量着他。
啊,这就是上弦。百年来未曾变动过的,距离那位大人更近的上弦。
好想……好想成为上弦啊!
童磨忽然凑近了过去,跃跃欲试地说:“小魇梦很喜欢为人们编织梦境吗?”
“没错,因为这是一件令人无比愉悦的事情啊!”提起这个,魇梦就来劲了。
“尤其是……”
他猛然伸出手掌,隔空唤醒了一个正在沉睡的男人。
那个面容憔悴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还挂着幸福的微笑,眼神中带着迷糊和恍惚。
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冰冷残酷的现实。
美梦中的一切都离他而去,他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病痛缠身的失败者。
“妈妈,爸爸,幸子……”他崩溃地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挽留住什么,随后抓着头发哭泣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醒来……”他低声喃喃着,痛苦地捂住了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求你,求你让我做梦吧!”
等到咳嗽勉强平息下来,他连滚带爬地冲向魇梦,痛哭流涕地哀求着。
“没错,就是这样!”魇梦用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腰,一副愉悦至极的模样。
“看到在美梦破灭时,人们在痛苦中挣扎,被不幸所击垮,流露出这样绝望而凄惨的表情……”
“可太令人开心了!”他缓缓张开双臂,高高扬起了清秀的脸蛋。
“啊——”童磨呆呆地看着他,“这样吗?”
但是真的好可怜呐~
童磨看着那个痛苦的男人,眉毛耷拉了下来,露出怜悯的表情。
果然他永远都看不得人们遭受痛苦的样子啊。
跟小魇梦恰恰相反呢。
只不过,这些想要通过做美梦来逃避现实痛苦的人们,跟他的那些想要通过死亡去往极乐世界的信徒们,还真是没什么两样啊。
都是一群愚蠢又可悲的人呢。
童磨神情悲悯地看着那个痛苦哀求着的男人,垂下的七彩眼眸中却没有什么温度。
他很想温柔地询问一下对方,需不需要自己帮他解脱。
但是想到这里是小魇梦的家,这是对方喜欢玩的游戏,他也就忍住了没说。
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来访已经有些冒昧了,要是再对人家的兴趣爱好和生活方式指指点点,那就太不礼貌了。
会伤害同事之间的感情的。
“真是跟玉壶阁下一样,让人感到有些伤脑筋啊。”童磨想着。
“怎么样,童磨大人?”魇梦转头望着他,“是不是很棒?”
“呃……”童磨没什么要说的,只能鼓了两下掌。
虽然他无法理解小魇梦的快乐。
不理解,但保持尊重。这是礼貌。
在得到童磨的认同后,魇梦脸上的神情更加欢愉了。
“其实我最喜欢的,就是让人在做完美梦之后再做一个噩梦。”
“人类那扭曲的表情,是无上的美味!”
“让人欲罢不能啊~”
他掐着男人的脖颈将他拽了起来,手指缓缓插入皮肉之中。
看着男人痛苦挣扎时惊恐和扭曲的模样,嘴角的笑容越发扩大了。
在兴致勃勃地向童磨展示完自己最喜欢的小游戏后,魇梦这才说起了正事。
“不知童磨大人为何会来到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