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怎么回事啊？”
季绥正忙着炒菜。
余宣正在客厅跟叶枫玩手机游戏。
“我也不知道，就是好几年没见面了，想约他相聚，可他死活不接我电话，这几天也没见他去车行。”
秦澈正在一家清吧喝酒。
“你现在在哪？我吃完饭去找你。”
还有一道菜没炒好，季绥不想分心跟秦澈说废话。
“我给你发信息。”
秦澈挂了电话，给季绥发了一个定位。
他同余宣，大学同校四年。
不同专业，却同寝室，两个人的关系比亲兄弟还好。
余宣喜欢赛车，秦澈就陪他练车。
有omega追秦澈，余宣知道他不喜欢那omega，就帮他吓跑那omega。
一起吃饭，一起泡图书馆，一起打篮球，一起追可爱温柔的omega，尽管从来都没有追成功过。
后来，赵扬出现了，余宣莫名其妙地疏远秦澈，同他不再像以前那般亲近。
大学一毕业，余宣立马回国创业，而秦澈留在国外，从此，两人再没联系过。
只是，秦澈每年生日，都会收到一封匿名邮件，只有一句话：生日快乐，愿你能爱你所爱。
刚开始他并没有在意这邮件，可连着几年都收到同样的邮件，才引起他的重视。
通过他的推断，他认定是余宣发给他的。
所以，他一回国就找余宣，想当面问清楚他为什么给自己发匿名邮件，包括他对自己的感情。
余宣曾问过秦澈一句话：“两个Alpha之间会不会产生超出兄弟情的感情？”
秦澈当时反问一句：“什么感情？”
两个问题，都没答案。
现在想来，余宣的问话其实是一种暗示。
只是当时的秦澈对于被Alpha喜欢有阴影，也就没有细想。
季绥特意开了瓶红酒，自己却没喝一口，热情地给余宣倒了好几杯。
他知道余宣的酒量很好，就算给他灌下整瓶，他也不会醉，但是会犯迷糊，这正是季绥灌他红酒的目的。
“等会陪我去个地方。”
季绥见叶枫吃完了碗里的菜，立马又给他添上几块排骨。
“去哪？”
余宣今天过来找季绥，就是想跟他聊聊天。
有些话憋心里太久，都要抑郁了。
“朋友新开了一家清吧，去捧个场，叶枫要学习，家里必须安静。”
季绥说得名正言顺。
“好。”
余宣满口答应，躲家里几天，快把他闷死了，也该出去放松一下，“叶枫，再辛苦一段时间，你就解放了，等你通过了选拔考，你想干嘛就干嘛。”
余宣想要搓搓叶枫的头发，却被他躲开了，收回手，向他许下承诺：“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车行里的车，任你挑。”
“我能挑走你那镇店之宝吗？”
叶枫打趣道。
“那台啊！呃！你要真喜欢，也不是不可以。”
余宣想收回那句“任你挑”。
“算了，我喜新厌旧，那台车的款式过时了，改装起来费劲。”
叶枫不喜欢夺人所好，尽管他的这些哥哥都很宠他，那也不能太霸道。
余宣也不是舍不得割爱，只是那镇店之宝对他有特殊的意义，他多少有些犹豫。
吃过饭，叶枫留在家里继续刷试卷。
这段时间，他不再去余遂那里学习修车。
其实，关于修车部分，该学的都学得差不多了，现在主攻改装方面。
只是距离特优生选拔考没剩多少时间了，季绥不想他分心，要求他把时间尽量用在刷试卷。
要不然，他还得在在毕业班混一年。
余宣喝了好几杯红酒，后劲上来，头有些发晕。
等走进清吧，看到秦澈，他下意识地想要转身离开，却发觉身体发虚，挪不动脚步，只得被季绥架着走到了秦澈面前。
“又算计我，季绥，今天我要是不喝你家的红酒，你照样能把我带来这里，何必多此一举？”
余宣气得很想揍人，可面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揍不过，一个下不了手。
“就算把你带过来了，你要跑我还得费力气抓你，喝了酒，我只要稍微使力，你就能乖乖坐下来听他说话了，而且，酒后吐真言。”
季绥早就看出这两人不对劲，只是不想把话说破。
余宣气呼呼地坐到卡座最外边的座位上，能离秦澈有多远就离多远。
季绥见状，好心跟秦澈交换位置，尽可能地让两个人靠近一点坐着。
“你现在这样子，特别怂。”
善于观察的季绥发现余宣不敢跟秦澈对视，好像生怕秦澈误会他什么。
余宣听到季绥这样说他，把头埋得更低了。
面对秦澈，他确实很怂，而且，都怂好多年了。
“那邮件是不是你发的？”
秦澈开门见山。
“是。”
余宣懒得否认。
“毕业后为什么不跟我联系？”
这个问题困扰秦澈很久了。
“你那么忙，不想打扰你，更何况，咱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联系的。”
余宣说完，吹一下额前的刘海，故作没心没肺样。
他是不敢跟秦澈联系。
当年的问题，他没得到答案，他害怕自己也成为秦澈的阴影。
“余宣，咱俩之间没仇吧！什么叫没什么好联系的？”
一向理智冷静的秦澈感觉压制不住火气。
余宣不说话，怎么坐都觉得不自在，好像座位上长了刺，想要移动一下，但感觉现在气氛不对，不敢动。
“怎么不说话了？既然没什么好联系的，我每年生日，你都给我发邮件，你这举动，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秦澈也懒得旁敲侧击地套他的话。
作为律师，他的良好修养，在这个时候，完全不管用。
“咱俩好歹同学一场，发封生日祝福的邮件，情理之中的吧！”
余宣随口敷衍。
“你大爷的情理之中，还愿你爱你所爱，这也是情理之中的？”
此刻，秦澈只想逼他说出真话。
可是，这家伙理所当然地用烂借口搪塞他。
“讲重点。”
季绥听到那句“爱你所爱”，有意提醒一句。
“什么重点？”
秦澈有点懵。
“你为什么要见他？”
季绥边看监控画面里的叶枫边问秦澈。
“就是想见他。”
秦澈脱口而出。
“然后呢？”
季绥翘起嘴角笑了笑。
秦澈一时语塞，有些不知所措。
他真的很想见余宣。
以前回国也找过他，可每次都没找着他。
好像这人知道他在找他一样，故意躲起来了。
“现在见到了，就没然后了？”
季绥替余宣问出口。
其实，问题的症结点在秦澈的身上。
余宣的那句话，很好懂。
爱你所爱，没必要顾虑是否都是Alpha。
“然后，就是，余宣，我想说我要跟你在一起，不是因为我被别的Alpha影响到了才喜欢你，而是之前我突然发现我早就喜欢你了，只是，我以为那是因为我们关系好，跟爱情无关，这半年来，我一直在回忆我们相处那几年的点点滴滴，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兄弟情，而是在酝酿一场爱情，你说愿我爱我所爱，我的所爱就是你，毕业那年，我就已经开始思考我们之间的感情，前几年回国没找到你，我为了证明自己还没消除被Alpha喜欢的阴影，脑子犯抽，一时心软，临时标记了一个亲肤症发作的omega，结果，得到了一个孩子，我很后悔自己这么做了，也觉得我们之间不可能了，可是，我放不下你，直到现在，我都没喜欢过任何一个omega，可我喜欢你这个Alpha，喜欢了很久很久，以后，还会继续喜欢，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
秦澈说完，偷偷吐出一口气。
刚刚，差点把他给紧张死了，第一次上庭都没这么紧张。
余宣终于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突然来一句：“你都有孩子了啊！”
“那个，纯属意外，都是被你气出来的，等会，我讲这么多，你就听到这一句？”
秦澈都要气炸了。
刚刚他在认真表白好吧！这人有没有仔细听啊？
“也不是，但是，这也是重点啊！你都有孩子了，我啥都没有，这不公平。”余宣更火大，却故作深沉，“绥哥，你先回去吧！我跟他单独聊聊。”
季绥听得正入神，突然被余宣的一句“你先回去”扣上特大号电灯泡的身份。
“那你们慢慢聊，以后别再找我给你们组局了。”
季绥站起身正要离开，又突然坐下来。
“咋啦？”
秦澈和余宣同时问出口。
“我差点忘了我的事，秦澈，你能不能想办法让秦远别再围着我家弟弟叶枫转了？如果他们是互相喜欢，我大概没意见，可他是单恋，叶枫并不喜欢他，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但他不能影响别人的生活。”
季绥特意加强“影响”两个字的语气。
拜托秦澈管教弟弟，这种行为其实挺缺德的，可他真的很难接受叶枫跟别人在一起的这个可能。
“小年轻闹着玩而已，你别太在意。”
秦澈觉得这种事没必要特意拿出来交代一番。
“谁说小年轻只是闹着玩？”
余宣第一个表示不同意，他就是从小年轻成长过来的。
秦澈察觉他刚刚说的话戳中了余宣的痛点，立马改变话锋：“我回去跟他好好聊聊，但不一定奏效，毕竟这是他和你家弟弟的事，当事人真要怎么做，我们当哥哥的也干涉不了太多，你家弟弟现在不喜欢，难保他以后不喜欢。”
其实季绥也考虑到了这些，就是因为考虑到了，才想到要采取行动阻止顾虑中的事情发生。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再面对叶枫时，他何尝不是那个怂到没有底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