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答应过我要劳逸结合?”
嗡嗡的风声中,陈易举着只吹风机替郝蓝吹干头发,语气中有些无可奈何。
郝蓝长这么大,从不是什么执着的人,很少对什么事情上心,唯二坚持下来的两件事,大概就是画画和把郝精神这只惯会闯祸的狗崽子一把钱一把时间地养大。
现在又多了一件。
这段时间他除了上课和画画,几乎都泡在那所射击俱乐部里,最近练到画笔都快拿不稳了。
陈易已经开始后悔当初答应教他“打枪”。本来两个人平常上班上课,虽然住一个屋檐下,相处的时间却有限,现在这么一来就更少了。
郝蓝背对着他盘腿坐在床沿,男生刚洗完澡,身上散发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清香,穿着雾霾蓝的冰丝衬衫睡衣,只懒懒地系了下面几颗扣子,露出修长脖颈下一小片白得晃眼的胸膛,在骨感的锁骨线条下格外吸人。
然而本人压根没有自觉,两手撑在脚踝上,眼珠子心虚地骨碌转动,装作今天的风儿如此喧嚣,扯着嗓子问,“啥?易哥你说什么?”
“……”
陈易沉默片刻,看着手里价格不菲几乎无噪音的高级货,最后揉搓了几把手心下柔软的发丝,确定发根干燥,慢条斯理收起吹风机。
就在郝蓝以为此事翻篇,在心底直夸自己睿智之时,脖颈倏然被一掌灼热掌控。
低沉冷冽的声音闯入耳道,充满磁性,带着一丝慵懒。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接下来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陈易一条长腿跪上床沿,长裤包裹下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紧绷而充满力量感,贴在男生的膝盖边,从背后悄无声息地俯下身,薄薄衬衣下的宽阔胸膛几乎要抵上郝蓝肩头,像一只猎豹悄然衔紧猎物咽喉,又像雄狮将雌兽圈进自己的地盘。
然而看似压制感满满的大掌其实根本没怎么用力。
陈易抵在他耳后方,感受着指腹下柔嫩的皮肤,半是戏谑半是严肃地说出这句话。
顷刻间郝蓝只觉得心脏一抖,颈后的温度仿佛灼热得要烧起来。
握草!!!易哥的声音好性感!!
简直就像美剧里披皮的反派大boss,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经意间压迫感满满,危险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用他那些小gay朋友们的话说就是——
好——S!!!
一想起陈易日常隐藏在笔挺制服之下的遒劲肌肉,郝蓝就有点走神,直到颈侧传来细微的摩挲感,他才回过神来。
可惜了,本人铁直。
郝蓝觉得好玩,像束手就擒的嫌疑犯一般,配合地直点头,“我招我招,我都招!”
陈易:“说,为什么突然对练枪这么执着?”
“因为易哥那天真的很帅啊。”郝蓝想也不想回答。
陈易被这一记猝不及防的直球打得像个呆愣的木头。
说实话,郝蓝自己也不大清楚自己怎么就莫名对“打枪”产生了执着,只知道游乐园那天,男人利落拔枪的动作,抬手露出衣袖的一截青筋鼓起的手腕,果断开枪时的眼神,紧抿的嘴唇,坚毅的下颌——
这一切一切的细节,都像他观摩过无数次的画一样,深深刻进他脑海里,只要闭上眼,就能随时勾勒出当时每一细微处的线条。
他肯定也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易哥一样帅!
郝蓝是这么想的。
陈易有种被心上人夸的飘飘然,心脏飞扬得像在青青草原上策马奔腾。
下一秒紧急勒马,不行,不能忘了正事!
“拍马屁也没有用。我需要你向我保证,过度练习这种事情不能够再犯。”
郝蓝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陈易微微收紧手掌,感受到颈动脉搏动的韵律,仿佛扼住了一只无可逃脱的天鹅,危险的一声,“嗯?”
指腹下的脉搏跳动似乎快了些。
郝蓝心里又“握草”一声,惊奇又无奈地发现了自己单身二十年下的某种隐藏属性。
招架不住,最终妥协,“好吧,我保证,下次绝对绝对不过度练习了。”郝蓝竖起手指。
“听上去没什么诚意。”
这还没诚意?他都发“四”了!
“那怎么样才算有诚意嘛?”郝蓝干脆向后倒,丝毫无惧坐在床沿的危险,稳稳当当靠在陈易胸膛前,仰起脖子,看着男人利落的下巴。
暖黄的夜灯下,修长的脖颈拉伸出一抹脆弱的线条,掩藏在衣物更下方的瓷白肌肤随着动作映入另一人的眼帘。
陈易由上至下的视角将一切风光看得清楚,包括悬挂枝头若隐若现的小珠子。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的炸开来。
粉、粉的……!
鼻腔有种异样感觉,好像有什么液体承受不住暴击,要顺着流出来。
“易哥?”
得不到回应,郝蓝更用力地仰了仰脖子,试图看清男人此刻的表情。却被原本束缚在颈间的手掌桎梏住下颌,被迫重新低头。
“???”
陈易撑着最后的倔强,快速放出狠话,“下次再让我发现你过度用手,一次就扣陈悄悄一顿饭。”
“!”太狠了,陈悄悄每天吃那么多一只猫,竟然要因为他吃不上饭!太狠了!
郝蓝试图打商量,“不是,易哥,这连坐制度不太合理啊,人陈悄悄啥也没干……”
话还没说完,被钳住的下颌就被松开,向后靠倒的肩背被一下推直了,只见男人一手捂着下半张脸,匆匆往浴室的方向走,背影隐隐透着股慌张。
“怎么了易哥?”
“你先睡,我洗个澡。”男人的声音沉闷含糊。
郝蓝莫名其妙,“之前不洗过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