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章程狭长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他先是慌张，又迅速冷静。
眼前的女人挺着孕肚，虽然脸上可见受了惊吓，但是柔美的面庞上更多的是鄙夷和愤怒。
他确认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漂亮女人，可是……却依稀有些许眼熟……
她认识胡思云？还是说她知道他的过去！？
章程的反应很快，在方子媛大叫的同时，他已经迅速爬起来，并抓住方子媛的肩头。
众人一阵唏嘘，顾凯更是快速朝他们冲过去。
“都别过来！”章程没有看向其他人，淡定的说道，“我只是问她几句话。”
方子媛心里挺害怕的，却还是很镇定的朝顾凯他们摇了摇头。
李莉和庄菲离她最近，可是庄菲的情绪已经崩塌，人瘫软在李莉身上，只有双眼幽怨的看着章程，嘴里重复的念着:“章程，别……别……”
李莉本来一左一右扶着庄菲和方子媛，可是刚刚章程脸贴脸的辱骂赵萌时，庄菲完全瘫在她身上了。
她下意识的要双手把庄菲扶起来，放开了方子媛，现在庄菲更是两只手都扒住了她的胳膊，让她完全无法保护方子媛。
“你是谁？”章程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同时他松开抓住方子媛的手，“我们是不是见过？”
方子媛现在是坐在椅子上，李莉和庄菲就在她身边。
可是庄菲的状态……反而加重了大家的负担。
不过章程也不像会对她做什么的样子，如果说刚才他对赵萌那样，十有八九是被打急眼了，现在他整个人明显已经冷静下来了。
方子媛心里长舒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是胡思云的同学。”方子媛平静的回答，胡思云就是当年被章程抛弃，大出血死亡的那个女孩。
章程的嘴唇动了动，方子媛从他的脸上看到了那种努力克制眼泪的神态，但是他的眼睛里依然开始慢慢蓄泪。
“她……她还好吗？”章程问出这句话，方子媛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的反问。
章程整理了一下情绪:“抱歉，吓到你了。”他又看了庄菲一眼，又看向方子媛，“思云现在怎么样？”
方子媛心里一紧，神情复杂的看了他半分钟:“胡思云死了。”
“死了？”章程脚步错乱的往后踉跄了两步，被一只手按住肩头。
他回头看去，正对上莫城垣狠厉的眸子，方子媛如释重负，如果不是早就看到了莫城垣，恐怕她的状态也不会这么好。
章程认出莫城垣，他好像并不惊讶，他再次看向方子媛:“她……怎么会死？”
他的神情异常悲伤，情绪稳定，声音温柔，和刚才那个情绪激动肆意谩骂动手打女人的章程仿佛不是一个人。
章程在这边黯然神伤，越发正常，他妈妈却淡定不住了，她大喊着:“儿子，打她！”
“闭嘴！”顾凯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也看到顾凯的战斗力了，不敢出声，又拿出手机发消息。
众人无语了，这是什么妈啊？巴不得儿子当场杀人才满意吗？
莫城垣朝后挥挥手，包房的门被关上了，除了恋缘的人以外，只有店长和章程的母亲还留在屋内。
方子媛看看莫城垣，莫城垣点点头，二人都意识到章程并不知道胡思云的死讯。
也不奇怪，如果不是莫城垣特意去调查章程，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事。
方子媛没让章程等太久，认真的回答道:“胡思云死了，你抛弃她后，她回老家堕胎，大出血死了。”
“怎么？怎么会？”章程的面部肌肉微微有些颤抖，双手无力的捂着自己的头。
“胡思云是谁？”庄菲突然开口。
大家都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李莉低声说:“你先听他们说，别的事以后再说。”
“具体的我并不清楚，我和她也不是特别熟悉。你抛弃她以后，她就回家了，后来开学她就没回来。”方子媛说罢，又确认性的问他，“你不知道？”
章程摇着头蹲下了，眼泪哗啦啦的滴在地毯上:“怎么会这样？她没告诉我她怀孕了。”
这时莫城垣开口说道:“那个女孩走之前和学校申请了休学，她肯定是想生了孩子再回来读书。
但是她怀孕的事被父母发现了，逼着她流产。那时候她已经五个月了，只能引产，大出血死了。”
“大出血不能救吗？”章程又问。
莫城垣看看方子媛，有些不想说，但是还是说了:“可以救，但是她父母说没有钱，放弃了。”
屋里的空气仿佛停滞了，除了章程母亲手机按键的响声……
突然章程站起来，双眼通红的看着莫城垣:“不可能，我们分手的时候，我给了她十万块。这十万不够救命吗？”
大家再次震惊，方子媛的脸刷的就白了，昨晚莫城垣并没有告诉她胡思云是因为父母不肯救治而死，现在她也明白为什么莫城垣不告诉她了。
莫城垣没有回答章程，一切尽在不言中，他只是淡定的走到妻子身旁，将她揽入怀中。
直到这时，莫城垣悬着的心才平稳落地。
章程现在瘫坐在地上，已经完全陷入悲伤和回忆中，顾凯也站到他身后，林建兴他们几个男的默不作声的把章程和他母亲隔离开来。
莫城垣看向店长:“说吧，怎么回事？”
大脑已经宕机许久的店长立刻意识到莫总是在问他话，他没有觉得这话问的没头没尾，马上回答:“老板，章婶，章婶是方太太介绍来的。”
“方太太？哦……”莫城垣哦了一声，方子媛的手猛的攥住他的手指。
“嗯，我知道了。”莫城垣看向众人，又对店长说，“安排大家去隔壁吃饭，安抚顾客的情绪，今晚都免单。”
“是，是是！”店长几乎是爬起来，抹了抹额头的汗，恭敬的请林建兴他们几个出去。
出门前，几人又看向莫城垣，见他点点头，这才放心离开。
庄菲不想走，被李莉和赵萌架出去了，赵萌小声说:“这种人你还要啊？走吧，回头问媛媛。”
说罢，她看了一眼顾凯，红着脸和李莉一起架着哭泣的庄菲出去了。
屋子里现在只剩下莫城垣夫妻和章程母子以及顾凯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