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拿锄头的婶儿可不敢乱评价。
谁不晓得薛九妹的坏脾气,吃了亏,坐人家门口,就能够骂个三天三夜。
“不能吧!”婶儿小声的问了一句。
“咋不能,我奶现在正等着钱,给城里工作的堂弟娶媳妇儿呢!”
薛晓竹也不怕把家里头的破事说出来,这事越多人知道她就越安全。
她那个堂弟,已经有了城里的工作,现在娶媳妇儿还要别人帮忙。
这么大的脸,怎么不把脸扯下来,去修村里子里的小路呢!
他家要是自己使劲的话也就算了,这劲还使到别人身上了。
要卖别人的女儿给他娶媳妇儿,这个堂弟要在这里,薛晓竹能把口水吐他的脸上。
“真的啊,这事我也听人说过,还以为是假的呢!”婶儿眼神闪烁着八卦的光。
“这还能是假的,这要不是缺钱,能把我卖给傻子。”薛晓竹点头回了一句。
听着小女儿把家里的破事往外倒,罗秀芬时不时的拉下小女儿的衣角。
可别再说了,再说下去,真没有脸了。
“晓竹,走了,该下地了。”队长都在田埂上喊人了。
“婶儿,我先走了啊!”薛晓竹听到要干活了,跟婶儿打了声招呼下了地。
下地前,罗秀芬还跟薛晓竹说:“晓竹,咱家的事,你别老往外说。”
“别人听了会笑话咱们的,你爸要是回家了,肯定会气得更厉害。”
就算气出心机梗塞,那也不是自己的错,薛晓竹很理直气壮。
再说了,老太太要把她嫁给傻子,才是真正要被人笑话的笑话呢!
“妈,我要是不说的话,人家还以为我是乱发脾气呢!”
“你别老担心爸生气行不行,你咋不想着,我会生气,会难受呢!”
“大姐,咱们要做的活在这里。”薛晓竹不想管别人,只想管自己。
大姐薛晓桃默默的跟在了妹妹的身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反正就是很安心。
“晓得了,我来了。”薛晓桃应了一声,拿着镰刀跟上了。
下午的活儿,就是要把地里周围的草全部都割完,地里有草也得拔掉。
对面的田里面,薛九妹她们正在干活,时不时就朝着薛晓竹翻白眼。
“妹,奶奶再瞪咱们呢!”薛晓桃可能是打怕了,下意识会怕老太太。
“瞪就瞪呗,咱还能少块肉不成,姐,晚上想不想吃肉。”
薛晓竹看到旁边就是小河,现在可以在河里捞鱼,队长基本上睁只眼闭只眼。
听到吃肉,薛晓桃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
“妹,哪里有肉,咱家好久都没有吃过肉了。”
吃肉好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家里的男人们倒是吃过肉,因为老太太说家里男人要干重活。
肉和鸡蛋这些精贵的东西,全都得留给男人们吃。
当然,薛九妹偷偷给自己加餐,这个不管是哪房的人,都不敢吭声说不行。
“河里面有肉,等活儿干完了,我拿个蒌子去河里试试看,能不能捞到点鱼。”
想到中午吃的鸡肉,薛晓竹没忍住舔了下嘴唇。
就算是捞到小鱼崽子,她也不会放过,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再不行,晚上找队长借个手电筒,在田里面看看有没有黄鳝还有泥鳅。
反正她这个身体得补一补,不补的话早晚会因为营养不良嗄了。
“好,等会儿得空的时候,我回家去拿个蒌子。”薛晓桃的反应跟她差不多。
身体太缺乏营养了,一听到肉这个字眼,就忍不住分泌口水。
地里的活儿干得薛晓竹腰酸背痛,好在这个身体很熟悉干这种农活。
一沓沓的野草,很快就堆得老高了。
太阳往山那边落的时候,队长一声哨响,下午的活儿就结束了。
“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再忙活一天,咱们就可以休息几天了。”队长拿着笔和工分本子。
这几天太阳太大,都有好几个村民们中暑了。
为了可持续发展,队长想着得让村民们休息下,别真被累垮了。
薛晓竹看到要记工分了,拿着镰刀就窜上了岸,跑得也飞快。
“叔,我家的工分不记在老屋了。”
刚要记工分的队长薛利水,听到这话后,抬头看了她一下:“记谁头上。”
“叔,记我头上。”薛晓竹笑着回了一句。
“以后我家的粮食,也由我来拿,不用别人碰。”
排在后头的薛九妹,一听到她这话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说啥呢!工分记在你的头上,咋的,你现在可以当家作主了。”
“你们这个家,是我儿子作主,还轮不到你作主呢!”
本来工分也不是家庭制记分,就是个人记工分。
一个人每天赚了多少工分,薛利水都会记下来。
薛晓竹之所以跑来提醒,就是怕家里的粮食被老太太拿走了。
秋季又要再给一次粮食,这粮食对于薛晓竹他们来说,那可是救命的粮食。
“你跳啥脚,我说得是自己的工分,嚷嚷啥呢!”
“咋的,你声音大就有理了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喊呢!”
薛晓竹的声音比她还要大,表情比她还要凶恶。
“那你说的粮食是咋回事儿,你想把家里头的粮食拿走,是不是。”
薛九妹浑浊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厉色,她可不是随便就能糊弄的老婆子。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了,薛利水是想着当和事佬的。
“行了,老婶儿,建志家的工分,晓竹来说一下,也不是啥大事情。”
“咋不是大事,她都想要把家里的粮食独吞了。”薛九妹不满的呶嘴。
薛晓竹倒是不怕吵架,但是这也有些太浪费体力了。
“我家下地赚的工分,换的粮食,咋就成全家人的粮食了。”
“你甭在这里胡搅蛮缠,我家的粮食,没你们老屋的份。”
每年分粮食的时候,总得要分出一半给城里当临时工的堂弟。
吃吃吃,怎么不吃死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乡下的活儿是一件也没有干,粮食倒是要得勤,真是个缺德的东西。
“叔,你来评评理,我要自个儿工分换的粮食,难道还要错了。”
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好在薛利水不是一个墙头草,做事情也算是有魄力。
“行了,老婶儿,建志不是马上要回来了,等他回来再说粮食的事情。”
“再说了,晓竹她们母女三个人拿的工分,是可以自己来换粮食的。”
换句直白的话,那就是人家自己赚的工分,你捏不到手里,也不能写到自己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