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不救了。”
“你疯了吗,他是你的人!”
明珠与他交易,就是知道他一定要拿到账本救人,现在说不救就不救了?
李鹤很坚定地与她四目相对,“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他自嘲,将目光挪移到别处,缓慢起身到茶几处,倒了一茶壶水。
“在你眼里,我连亲生骨肉都不在乎,何况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若是无关紧要,你为何冒险出京到洪县找线索?”明珠害怕他真的狠厉到无法谈判的地步,退让些许,“告诉你账本的位置也可以,孩子,只要你把孩子还我,什么事都简单了。”
“先把它喝了。”李鹤将刚才倒满的茶杯递给明珠,用干净的那只手。
“这是什么。”
“牵制你的毒药。”
“……”明珠犹豫片刻,接过茶杯,一仰而尽。
她是赌气,自己原本掌控着主动权,却因为李鹤的一句话败下阵来。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她才意识到李鹤给她的只是酒。
疑惑的时候,李鹤用她喝完的杯子,延续一杯,自己喝了下去。
酒液清洗了他腥苦的嘴巴,烈性的味道令他找回一丝神智,这种情境,更是有种不言的入迷。
“你骗我。这根本不是什么毒药,普通的酒而已。”
李鹤低笑,自顾自地喝了几杯,看他的样子,实在喝的有些猛烈,明珠怕他身体承受不住,出手拦住他。
他却转过头来,“条件,我答应你。”
明珠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深邃的瞳眸已将她牢牢锁住,“把剩下的酒喝了。”
没有选择题。
明珠要云英,李鹤知道她不会后退,所以只要不过分的要求,她都不会拒绝。
“这可是你说的,只要我喝下这些酒,云英就能跟我离开。”
他没回答是还是不是,定定地盯着她的脸,明珠无路可逃,也不计较那杯子被他喝过,坐下来,一杯一杯地蓄满,到后面,还是觉得很慢,壶口对准自己,一口气把剩下的全都喝光了。
她不喜欢酒。
酒水的味道,令她想吐。
其实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喝酒成瘾,可是现在,她似乎有些懂了。
第一杯辛辣,第二杯猛烈,第三杯浇愁……越到后面,脑袋越不清醒,越不清醒,越容易忘记烦恼。
她醉了。
明珠隐隐的意识到,李鹤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醉。
可是醉了又怎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酒劲上头,越发强烈,竟然比潜龙渊还要可怕,无可抵挡。
眼前模模糊糊,就连李鹤的影子也变得摇摇晃晃。
“……”面颊绯红,她自己却看不见,李鹤眼神清明,将她的一举一动,甚至细微到每一个小动作都看在眼里。
这个模样的明珠,全天下只有他能看到。
“可以了吧……”
明珠强撑着说完一句话,便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待下去,摇摇晃晃起身,脚底却酸软无比,险些跌落,一只手臂轻而易举地捞起她,李鹤身上,属于余袅袅的味道扑鼻而来,明珠清醒了一瞬,把他推开。
两人隔一段距离。
她断断续续,“我来……不是为了……这个……”
“放心,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九阴蛊发作,比起余袅袅,他更想要一梦黄粱。
李鹤将她放到榻上,明珠激烈的反抗,却没什么力气,胡乱拍的时候,清脆地巴掌响,不重,却打到他的脸上,她愣了一下,李鹤偏过头去,眼神阴郁了片刻,明珠眼底的害怕将他神智拉回来。
“醉酒也这样,还真是……本殿亲手养大的野猫。”
“……你是不是知道,我会醉?”
李鹤当然知道,明珠的酒量有几分,他很清楚,这酒喝着便辛辣,她一个平时很少碰酒的人,怎么抵御的住。
“陪我半个时辰,我便帮你将酒气逼出去。”
“有余袅袅,还要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玩具……”
李鹤没有回答,闭上眼睛。
明珠在他对面,与他咫尺的距离。
这一次,他很君子的没有动手动脚,只是面对面这样躺着。
只要明珠在,他的九阴蛊就很老实,而他也体会到一个月来久违的安心。
如家一般……
家,便应该是这种感觉么。
明珠已经昏昏欲睡,满身的酒气,他却一点也不嫌弃,只可惜酒壶里什么都不剩,盯着她的唇,上面还有未干涸的酒液,他也想试试喝醉的滋味。
……
余袅袅在外面等候,明珠一直没有出来,她就知道,两个人一定是搞上了。
蹑手蹑脚推开门,榻上两个安睡的人。
果然。
要是能把明珠弄死就好了。
余袅袅试着叫了几声李鹤的名字,都没有回应,同心蛊必须在人醒着的时候才能催发,还需要合适的时机,她操控蛊虫的能力有限,不一定会成功。
上次诱导李鹤杀掉明珠,便险些暴露自己,这一次,余袅袅不敢再冒险,只喊了几声他就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明珠先醒了,酒力散去的比她想象要快,坐起身,她和李鹤都穿着整齐,他真的没有乱做什么。
垂眸,眼瞳映入他苍白的脸色,什么时候李鹤变得如此脆弱,她不习惯。
过往那么多年,他一直以强势的姿态出现在面前,现在反倒好像随时都会死掉一样。
会死吗……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明珠自己否定了。
就算天塌下来,他都不会死的。只要有一口气在,他就能苟活着,区区一个九阴蛊,怎么可能将他摧毁。
她盯了半晌,起身越过李鹤,身体的力量恢复了很多,头还是晕,不太受掌控,却比醉的时候好很多。
取来纸笔,她在上面留下一句话,便悄然离开。
……
不知是不是明珠的缘故,李鹤这一觉睡的很沉。
苏醒,便没有九阴蛊发作过的后遗症,一名女子背对着他,身姿窈窕,他刚醒,唤了声明珠,余袅袅转过头来,不满一闪而过,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少时,你醒了!”
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李鹤询问,余袅袅解释,“她留下的。我知道她为什么偷走账本了……少时,孩子总有回来的一天,毕竟你是他的生父,可花大人若是出事,那便是真的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