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郑平便带着顾晔回到正屋。
顾瑾茜告诉顾晔,顾玮顾繁已经回来,此刻就在慈晖院里,老夫人请他过去,“待会儿见到祖母,你如实说便是,包括你打了四弟。”
“我知道了,姐姐。”顾晔虽不大明白姐姐这样做的道理,但他知道姐姐说地话一定是对的,他照做便是。
顾瑾茜又嘱咐周妈妈照顾好云氏,若是云氏醒来了,不要让她知道此事。
周妈妈眼睛红红道,“奴婢记住了,姑娘放心,奴婢定会照顾好夫人的。”
顾瑾茜点点头,这才和顾晔去了慈晖院。
老夫人面沉似水地坐在西次间的临窗大炕上,可以瞧见进来的顾晔脸上的巴掌印,顿时一惊,“晔哥儿,你脸上这,怎么回事?可是你四弟的?”
“祖母,不是我打的。”顾繁忙道,心里却很是高兴,打得好,打破了相才好。
顾晔先是给老夫人见了礼,然后道,“回祖母,不是四弟打的,是我娘亲打的。”
云氏打的?
老夫人震愕,云氏把俩孩子看地眼珠子似地,怎么舍得打,且还打成这个样子,“你娘为何打你?”
顾晔就把自己在书院,顾繁怎么诋毁顾衡,辱骂顾瑾茜,他一气之下打了顾繁,自己回来后,又是怎么问的云氏,然后云氏又是怎么打的他,详详细细地说了一番。
就如顾瑾茜嘱咐的,不夸大,不删减,按照实际复述了一遍。
贾氏红红地眼眸瞪大地看着顾晔,“晔哥儿,你四弟果真这般说的?”
顾晔道,“三婶若是不信,尽可问二哥,二哥就在边上,若是二哥不愿意说,遣了人去书院查问,当时还有十几个人同窗在场,看侄儿是否冤枉四弟,还有二哥。”
韩氏连忙过来,轻轻挽起顾晔的衣袖,看见胳膊肘上的淤青,轻呼道,“这、这真是…晔哥儿,疼吧?二婶那儿有一盒外伤药膏,是你大哥的舅舅从宫里得来的,药效很是好,涂抹上用不了几天,就完全好了,待会儿让你的小厮却跟二婶拿。”
“谢谢二婶,刚才已经抹过药膏了,是郑侍卫拿来的,过上几日若是不好,再去找二婶要。”
老夫人看向顾玮,“玮哥儿,晔哥儿刚才说地,可有不实之处?”
顾玮气闷,原以为顾晔怎么也要过度渲染一番,到时候他再拆穿顾晔,哪里想到顾晔一句不多一字不少,还原了当时的真相,他还能怎么办。
“回祖母话,三弟所说句句属实。”
老夫人又朝早就惶恐不安的顾繁看过去,“繁哥儿,你三哥说地可有不实之处?可曾冤枉你?”
顾繁哆哆嗦嗦地跪下来,眼泪汪汪道,“回祖母话,孙儿…孙儿…三哥说的是实话,没有冤枉孙儿。”
顾晔进来前,顾玮和顾繁并未说顾玮拉偏架,这会子听了顾晔所说,韩氏的脸顿时黑沉下来,更是羞愧难当,恨不得在地上打个洞钻进去。
韩氏跪了下来,“母亲,是儿媳教子无方,才让玮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请母亲责罚。”
顾玮见韩氏为他跪下,原本看好戏的脸瞬息龟裂,也忙跪下来,“祖母,是孙儿的错,祖母责罚孙儿,不要责罚娘亲。”
贾氏原本瞧见儿子眼睛被顾晔打成那样,心疼地要死,可此刻却又担忧地要死,于是连忙跪下请罪,希望顾瑾茜和老夫人能够处罚轻一些。
老夫人再次看着顾繁道,“你说地那些话,是你自己心里想出来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
顾繁下意识地朝顾玮看过去。
顾玮身子缩了一缩。
顾瑾茜冷笑一声,不过没有啃声,老夫人的地盘上,还是先由着老夫人。
老夫人没有看顾玮,还是看着顾繁,“说。”
顾繁哆哆嗦嗦道,“是、是二哥、二哥说给、我的。”
顾玮狠狠地朝顾繁看过去,真是个怂包软蛋。
顾繁身子也一缩,他最是敬畏祖母了,哪里还敢欺瞒,只能在心里念叨对不起二哥了。
老夫人又把目光转向顾玮,声音里毫无波澜,“玮哥儿,这些话是你想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
如果是自己想的,那简直就是不孝子孙,严重里说,都可以赶出家族了。
若是听别人说的,应该做的是怼回去,帮扶自家人澄清辩理,而不是去挑唆弟弟们打架,他在一旁看笑话,且还拉偏架。
如此行径,已经是品行不端了。
这样的子弟也是被家族排除在外的。
顾玮没有想这么多,他想的只是不做顾繁一样的怂包软蛋,他是不会说出真相来的。
见顾玮低垂着头不吭声,韩氏着急了,伸手拽着顾玮,低声道,“快说啊,到底是谁在你耳朵边嚼舌根的?”
“娘,儿子怎么能够背信弃义,儿子才不像有些人没有担当呢。”顾玮这是在数落顾繁出卖他。
但也渐渐地暗示了他是听别人说的。
气的韩氏抬手就在顾玮胳膊上打了一下,却又无奈何,这个次子从小到大就执拗地很,只要心里打定主意,任凭谁来说,都不改认定的那个心念。
韩氏落下泪来。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既然二少爷这么有担当,老婆子就也不再问了,没得让二少爷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来。既如此,二太太,等二老爷回来后,你告诉他,老侯爷祭奠的事情,二房不必参加了。”
顾瑾茜心里咯噔一下,老夫人这是以退为进,是为了逼迫顾玮说出真相吧?
明日的祭奠二房人若是不出现,顾毓首先就要背负上不孝之名,这样的名声足以让顾毓丢掉官身,贬为庶人,顾皓顾玮也难以再在仕林中立足。
女儿的名声也因此受损。
老夫人不是如此狠辣的人。
韩氏脸色惨白地看向老夫人,颤抖着身子颤声道,“母亲,您、您不能…您这是不要我们了吗?”
老夫人淡淡道,“不是老婆子不要你们,是你们二房不愿意去老侯爷的子孙,不愿意把自己当做是永平侯府的一份子。大姑娘做过什么,你这个做母亲的心里知道,现在又轮到二少爷了,宁愿为了外人来陷害自己的亲人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