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朝和容徽还以为是熟人，下意识回了个“哈喽”，回过头看见谢怀清和谢云念迷茫的小眼神，才猛然想起来。
这可是在大虞，不是现代啊！
诚如店掌柜所言，大虞的外邦人多是来自天竺、西夏、突厥等国，不管哪个，都有他们本国的语音，都是金朝容徽听不懂的语言。
她俩认真看去，只见是位金发高鼻梁的女子，衣服颜色和她们刚买的布料一样鲜艳，还罩着一层薄纱。
“舞姬？”
谢怀清对这身打扮的人不陌生，不少官员家里养着歌姬舞姬，多是这样的穿着。
那女子也稍稍愣神，容徽抢先道：
“how are you？”
？？？
谢氏兄弟愣了，店掌柜愣了，袁家跟着的小厮更是愣了。
他们只知道自家夫人精通算账打理家中事务，没听说夫人还懂外语啊！
深藏不露，不愧是老尚书大人的千金！
那舞姬一脸惊喜，似乎从未有人能与她接上话，容徽用仅存的“abandon”水平和她交流了几句。
幸好，对方也感觉到了容徽的吃力，带些烤羊肉味的大虞官话从对方嘴里说出，减轻了她俩地交流难度。
谢怀清注意到舞姬背上的包裹，起了疑心。
那舞姬见了谢怀清的目光方如梦初醒，取下包裹放到跟前，憋足地跟掌柜表达想要变卖的意思。
包裹里大多是一些衣服、首饰之类的东西，可惜并不值钱，想来是她低估了这家店贩卖首饰丝绸的价格。
店掌柜当然是不收的，只是碍于店里几位客人，没有将人赶出去。
容徽和她继续攀谈，才知道她竟是宜春院里的舞姬，极乐丸事件后她没了容身之所，只能将自己的积蓄拿来变卖。
宜春院的人都被抓到官府去了，这女子怎么逃脱的？竟还傻傻站在他们跟前？
容徽怕打草惊蛇，用两锭银子买下她的包裹，邀请她到了一处茶馆包间中继续交流，明白此人原是前段时间去了别的地方，没曾想回来后见到宜春院店门被封，更不知道极乐丸的事已经败露。
“窝没油害人，后来她们让窝去谈话，之前的事情窝也卜知道。”
这舞姬竟还真是负责和大胡子商人沟通交流的翻译，虽目前看只是个边缘小角色，还对于这案子来说，可是了不得的线索！
谢怀清感叹金朝容徽还真是福星。
本以为这案子要陷入僵局，一日之内竟有了两道突破口。
官府的人来的很快，等他们到军营，又是黄昏时分。
和谢怀清一样，徐瑜对袁大人和袁夫人的到来很不欢迎。
但当金朝从兜里掏出一包辣条，徐瑜嫌弃的眼里瞬间有了光。
“仙女姐姐？”
她连忙屏退其他人，热情邀请她们务必要多留一会儿。
“咕......”
金朝肚里的响声在抗议，换上这具身体，不光行动笨重不少，连肚子也饿得比平时快。
徐瑜忙吩咐道：
“快上晚膳给仙......给袁大人和袁夫人。”
满是肉的米粥递到金朝手里，还配上一整片哈密瓜。
金朝抿了一口。
就算以食物清淡口味的广东，她去旅游时也没吃过这么淡的米粥，这儿的人吃饭，都不加盐的吗？
金朝环顾了一圈，这句抱怨的话没敢说出口。
大多数士兵的碗虽大，但里头的米粥可比她手里这碗稀多了。
至于肉，也不过一人两三片而已。
金朝明白了，哪怕有她和容徽隔三岔五的物资支援，但要供应如此多的人的口粮，每个人都只能勒紧裤腰带。
她两粗略算过，饥荒过后，死亡人数过半，几座城市加上军营的人口约五十到六十万，就算每天每人只喝一碗粥，每天最少也得两万斤米。
幸好现在有酒店和仓库打掩护，她和容徽如此大量囤积物资，才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闺蜜俩每次都是百吨大米起送，原以为早就能让大虞百姓吃上大米饭了。
但现在看起来，她们所做的远远不够。
“粗茶淡饭，金朝姐姐肯定不习惯了，姐姐之前送的糖果甜，泡在粥里好喝。”
徐瑜往她手里塞了包大白兔奶糖。
金朝有些沉默，她平常时候拿来当零嘴的东西，一吃就吃好几颗的奶糖，到徐瑜手里，也只是每餐只舍得放一粒而已。
“是谢大人提议的，今岁的谷子还没收成，要居安思危，把粮仓填满才能避免再有人饿死。”
往日奶糖的甜，现在变成了腻，粘糊糊地堵着她的喉咙。
金朝把碗里的肉分了不少给徐瑜，库库炫完剩下的粥便想起身。
“报！”
徐瑜身边的副将拎着只信鸽走入军营。
“主帅，方才有将士截获密信一封。”
谢云念连忙上前，看着徐瑜手中展开绑在鸽子腿部的小纸条。
“诸臣已议定，速迎五殿下回京继位。”
果然，如今京城的风平浪静都是伪装！
谢云念愤怒地将纸条紧握手心，这些老臣，明明前些日子还祈求神明多给粮食，如今各地粮仓不过刚满，就转头想要背刺他们了！
一旦五皇子进了京城，龙袍加身，他们可就彻底占领舆论高地，再有什么动作，就是弑君灭族的事！
“树欲静而风不止，此番，只有迎难而上了。”
徐瑜只是冷冷将纸条收起，似乎对这件事早有预料。
沉着吩咐副将加强周边的防守，眼神坚毅。
“只要太子殿下一日没有消息，他们的心思就一日不会安定，这些不安分的人，咱们要一个个都收拾了！”
“不过......就算把他们都收拾了，然后呢？”
对于深知历史结局的金朝，意识到这是个契机。
她没有看谢怀清的神色，反倒观察着徐瑜的态度，和容徽对视一眼，试探着提示道：
“对于大虞而言，国不可一日无君，没有了五皇子，也会有五皇孙，只要找没到徐瑕，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你们手里有兵，手中有权，就这样白白放着那个位置，让他人垂涎觊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