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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锐与李斯、墨冠等人,均在距离高炉比较远的位置,这是个小小的阁楼,非常简单,从这儿能看到高炉模糊影子,陈锐告诉他们,立刻开炉。

只听远处一声巨响,冒起大量烟气,瞬间遮挡住视线。

陈锐的心瞬间提起,很好抓住栏杆,过许久,才看到一个人浑身冒着白烟,兴奋大喊:“成了成了!”

陈锐赶紧下去,带着李斯与墨冠等人匆匆赶去冷却池,那里有成块成块的钢锭。

待彻底冷却后,几名工匠按照吩咐,把钢锭取出,当着众人面验证。

一个黑脸大汉惊喜叫道:“是钢!”

李斯倒吸口凉气,不由转眼看陈锐,心想:“还真是小瞧他了,居然真的这么轻易造出钢来,大秦,这次可真是天下无敌!他到底来自何处?”

墨冠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墨冠是最早跟陈锐接触的匠人,而且,他看待问题的角度,与李斯截然不同。

犹记之前他曾经说过:“整个世界是被包裹在迷雾中,只要能够认识一点,就能改造一点,获得的收益是极大的。”

炼铁他也说:“其实本质就是认识钢铁的性质,只要能够清晰认知,别说炼钢,就算炼制神话故事中的武器也是可能。”

他一直以为这只不过是鼓励性的话,但现在他真的炼出钢,而且一次就这么多,如果一年,那不知道有多少。

陈锐十分高兴,大声宣布今天晚上大摆宴席,所有人都参加,凡是参与高炉建设的匠人,每人赏十贯,良田二十亩!

众匠人齐声欢呼,跳跃奔跑,几乎都疯了。

当天晚上陈锐果然大摆宴席,买了许多酒肉,众人吃了个饱。自那日后,炼钢就走上正轨。

源源不断的煤炭不断往这里运送,而钢铁像是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咸阳城输送,甚至还有半成品刀枪。

从洛阳至咸阳的官道上,马车络绎不绝。

甚至蒙毅提议过,让陈锐修建一条从洛阳到咸阳的铁路,被陈锐直接拒绝。

这是开玩笑,这样的铁路修建几十里是正常的,修建几百里要人命啊。

况且现在大秦帝国也没有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修建出那么远的铁路呢?

这一日,陈锐终于能好好休息,新的房屋已经建成,整体规划街道也已经差不多成型。

他的房子其实并不显眼,只是砖瓦房,只有三间。

桃花村里建的有驿站与客栈,可以容纳千人左右。

陈锐回到家,躺下就睡,连续半年时间都在高强度运转,就算是个铁人也受不了。

他很快进入梦乡,临近晚上醒来,出去吃顿饭,碰到李斯,李斯热情邀他去喝酒。

陈锐欣然同意,两人吃了几个菜,夕阳西下,李斯看着陈锐问道:“你肯定不是法家,你也不是儒家。你到底是什么流派?”

陈锐愣了下,道:“我可能没有流派。”

李斯道:“不,你跟其他所有人都不同,起初我看着你像是墨家,可是墨家绝对没有你这样的,后来我看着你?像儒家,可是儒家也不会如此重视技术,而似乎并不重视道德。”

陈锐摇头,“我真没有流派。我就是我,这些技术我认为有用,就拿来直接用。没有其他想法。”

李斯叹息道:“可是你得有啊,你没有等你死了后,这些东西怎么办?”

陈锐未曾想过,于是虚心问道:“我如果有个流派,都有哪些好处?”

李斯道:“朝堂上,你必须要有流派,否则,别人不会帮你。于你,有流派,你的思想尽可能流传下去,这乱糟糟的世道,如果什么都没有,很容易就被人遗忘。”

从李斯那喝完酒回来,陈锐陷入沉思。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他都是单独行动,并没有想过流派的事儿,可经李斯提醒,他意识到自己想法真的有点狭隘。

回到自己房子里他就关进房间,冥思苦想,次日出门时天色早已大亮,他把墨冠找来,问道:“我的这些技术你觉得怎样?”

墨冠道:“神乎其神。”

陈锐又道:“墨家平日都是怎么行事?对成员有什么约束吗?”

墨冠摇头,表示没有:“墨家没有严密组织,大家尊称我为墨家巨子,其实只是方便,平日里我的号令他们也未必会听从,各行其是。”

陈锐道:“明白了,我有事跟你谈。之前我曾经跟你说过,墨家的最大问题,是兼爱非攻。这其实是统治阶级的需求,而非人民或者社会真正的需求。我现在有个想法,我想改造墨家。”

墨冠惊讶:“愿闻其详。”

陈锐道:“首先,就是建立更加完善的思维方式,指导纲领,然后建立更加严密的组织。最后传播学术。想要把墨家发扬光大,必须用这样的办法。你意下如何?”

墨冠欣喜若狂:“求之不得,先生要我做什么,你直接说。”

陈锐道:“明天召集墨家人,我要先开办个培训班。”

之前传给墨冠的数学,因为要炼制钢铁已经推迟许久,今日听李斯一席话,陈锐决定再次把这件事捡起。

次日,墨家三十余人陆续赶到新建城的礼堂,这是个公共区域,陈锐建立之初,就是打算当作礼堂使用。

三十余个墨家人,陈锐认识的不到一半,大部分人都是手工业者,有木匠、铁匠、石匠等等,陈锐在黑板上写下两句话:“实事求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跟这些墨家人开会就是节省时间,他们聪明,而且又有实践经验,这两条真理很快就被他们奉为圭臬。陈锐论述了自己的基本思路,即改造墨家的实践步骤,获得大多数人认同。

再加上有墨冠这个墨家巨子在,这样的改造非常轻松,但推广起来困难重重。

开会至中午,晚上,陈锐单独开辟出一间房,这就是最初的墨家书院。

他要给这三十个人第一次上课。他引入阿拉伯数字与计算公式。

墨家人很快接受,他们的实践中,遇到过很多问题,陈锐说的办法能够极快速度解决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