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熟悉的声音传来,身边煤球球立马止住了叫声,越过栅栏往山下跑去。
见果然是龙头,白凤松了口气,打开了栅栏,站在入口处等他。
龙头走得很慢,慢得有些不正常,白凤疑惑地喊:“龙大哥,你受伤了?”
“嗯。”
闻听此言,白凤紧了紧狐裘披风,加快脚步往山下跑去。
“大哥,怎么了?”还未到近前,白凤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借着随风摇曳的火把,白凤勉强看清了来人。
龙头形容狼狈,头发散乱着。
在他的大腿上插着一支箭,肩头也有一支,血水打湿了他半边身子。
白凤赶紧上前扶住他,焦急地问:“怎么弄成这样?”
“唉~回去说。”龙头沙哑着嗓音,将重量压在白凤肩头,借着他的力量往上走。
芳嫂子正在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见到两人的瞬间便迎了上来,看清楚龙头的状态后,泪水夺眶而出。
“当家的,怎么了这是?”
“无碍,受了点小伤。”龙头抬起头,朝她咧了咧嘴。
芳嫂子嗔怪地抬起拳头,终究没舍得捶在他身上,“流了这好些血,还说是小伤,快进屋我仔细看看。”
走进屋,龙头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徐安,他压低声音问:“她怎么样了?”
芳嫂子擦掉眼泪,轻声说:“腿断了,怕是会落下残疾,其他的倒没什么,只有一些擦伤。另外,她好似受惊过度,一直在昏睡。”
两人说话的功夫,白凤打量起龙头身上的伤,两处伤都伤在肉里,弩箭不似弓箭,受创面积小,但没入极深。
腿上的箭看起来是从斜后方射入的,比较浅。
他拿来匕首,割开棉裤,端详了一阵后,直接将箭拔了出来。
“哇!白二你……”龙头痛得青筋暴起,指着白凤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凤拿出一瓶伤药倒在创口处,再用布条缠绕包扎好,血水透了几层后渐渐止住了。
“好了。”白凤转身在盆里将手洗净,拿起那支弩箭递到龙头面前说:“你看,这弩箭乃是精铁打造,所幸没有倒钩,可以直接抽出来。”
说罢,他瞄向龙头肩头的那支箭,“还有一支。”
龙头赶紧坐了下来,双手死死抓住椅子扶手,“好了,你拔吧。”
白凤没有迟疑,动作迅速地把箭拔了出来。
这支箭拔出的瞬间,一小股鲜血喷涌而出,由于离得近,白凤脸上被溅了温热的鲜血,他惊住了,拿着药瓶不知该如何下手。
龙头疼得面色惨白,他咬着牙说:“快止血,要不然血都流光了。”
芳嫂子在一旁急得团团转,见状一把夺过白凤手里的药瓶,撒在他的伤口处。
这粉末状的伤药很神奇,除了开始被冲走掉一部分,剩下的吸附在伤口周围,不一会儿便止住了血。
白凤回过神,赶忙用纱布敷在伤口上,在处理好他肩头的伤口后。
身后响起了徐安虚弱的声音,“龙大哥?你怎么也受伤了?”
三人回过头,高芳和白凤对视一眼,静默无言。
徐安慌忙看向龙头,龙头低着头,不愿与她对视。
仿佛猜到了什么,徐安突然心头一震,挣扎着要起身。
芳嫂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扶起徐安。
感受到脚踝处传来的痛感,徐安靠坐在床头,她问:“发生什么了?阿布拉呢?”
龙头深吸一口气,当下不再隐瞒。
“我背着他迅速往山下赶,不料快到山脚的时候,突然被袭击了。他们埋伏于林中,弩箭如下雨一般射过来,分明就是想置我们于死地。”
“然后呢?”徐安追问。
“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根本没有办法反击。阿布拉说山下有他的马车,我们只好顶着箭雨,快速往山下跑。”
“看样子还是那些黑衣人,他们的目标或许是阿布拉,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领着他们上山,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徐安自责不已,泪水逐渐溢出眼眶,“阿布拉呢?你快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唉……他恐怕凶多吉少,下山途中后背又中了一箭,将他送上马车后,本来打算一路送他回营,但他执意让我回来。”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想着我。”徐安更自责了。
“这阿布拉,倒也算重情重义,只是……不知他哪里招来的仇家。”芳嫂子唏嘘不已。
白凤一直拧眉沉思,突然看向徐安,“不好,他们的目标是阿布拉,看来他今日必死无疑,若是使臣在大梁遇刺身亡,恐怕牵连甚广。”
徐安没想这么多,这时候突然想明白其中关键,后背霎时间冒出冷意。
心,慌得厉害。
她好怕,怕阿布拉会死。
“不行,我得下山,龙大哥……”徐安用祈求的目光看向龙头。
“我也要下山,要快……”白凤斩钉截铁地说。
龙头摸着后脑勺,“这大晚上的,你们又不是大夫,急着下山做什么?”
“是啊。”芳嫂子也说:“晚上危险,等明儿个天亮了,嫂子再送你俩下山去。”
徐安一再坚持,龙头狠狠一拍桌子,“罢了,我送你们下山。”
“不行,龙大哥你不能去。”白凤指着他的腿,“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是鸡笼寨的大当家,当然得镇守在鸡笼寨,万一山上还有流匪,嫂子和侄儿岂不危险,我陪徐安下山。”
“对对对,白二哥说得不错,大哥你还是留在山上为好。”
“单就你俩下山,大哥不放心啊。尤其是你,徐老三。”
徐安嘴角抽了抽,“徐……老三。”
她攀着床沿,倔强地想要站起身,奈何脚踝处的伤只经过简单的处理,骨头还是错位的状态。
这一站起来,立马传来钻心的疼痛。徐安惊叫一声,重重跌坐回床上。
“要不这样吧,我先下山,把消息送给二皇子殿下,请他务必保护好阿布拉。”
徐安泪眼婆娑,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担心的。
其实徐安真的很想快些下山,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腿很糟糕,说不定真的会断。
一想到可能会治不好变成瘸子,她就感到害怕,万一更严重点,说不定还要截肢。
但是,眼下要以大局为重,阿布拉的性命可以说是危在旦夕。
“好,我在山上等消息。”
白凤迅速收拾好东西,点燃了火把准备下山。
恰在这时,煤球球又冲着山下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