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能不想在李锦涵身上浪费一分一秒。
尤其是，她的手段太过下作。
她知道何大能不可能再跟她合作，竟然去找罗纬。
李锦涵和何大能都清楚，只要签完合同，绑定两家的合作，李锦涵将来有的是机会，用凌家威胁何大能。
必须断了她的根儿。
果然，何大能这话一说，罗纬的脸都黑了。
“何大能！”
罗纬的声音有些颤抖，低沉中透着怒不可遏。
“你什么意思？和亦硕集团的合作，本来就是由我和凌玥负责，是你把这个项目从我们手上抢走的，现在你又想搞破坏！”
何大能觉得脑瓜疼……
罗纬是不是一晚上没睡脑子有点儿错乱？
项目是何大能“抢”来的？
这人到底有没有点儿逻辑啊？
何大能捏了捏鼻梁，冷冷地瞥了罗纬一眼。
“你听清楚了，我说的是，我不会和她合作。你想怎么合作，是你的事情。”
“李董事长，”罗纬回头看向李锦涵，“请不要在意，何大能并不代表凌家，关于合作的事情……”
李锦涵完全没听进去罗纬的话，看到何大能要走，李锦涵挡在他面前。
“江先生，”李锦涵压低了声音，“我想你对我可能有些误会。但是，我有一件急事真的要拜托你。”
何大能没吭声，只是看了看李锦涵拽着他衣服的手。
请你放开。
李锦涵死不撒手。
“李戎回来了。”
“这个……”何大能哭笑不得，“就是你们自己作死了，我也没办法。”
何大能曾经相当明确地说过，决不能让那幅画再回到滨城。
当时何大能还不知道鬼手马良的事情。
他只是能感觉到，千叶莲灯里面封着的是魄，星河美人图里封的是魂。
魂正在控制魄。
所以何大能给李锦涵出招，让她先送走千叶莲灯，是削弱魂所能操控的力量，算是蚕食瓦解。
然后，将魂尽可能送到很远的地方，让它彻底失去和魄的联系。
如果一切按照何大能的计划进行，要不了多少时间，最多七七四十九天，魂魄就会彻底分离，再也无法产生联结。
让李戎带着画离开，这已经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连这都做不到的话，只能说，是李锦涵的命。
抑或报应。
何大能轻轻推开了李锦涵的手。
他从来不会为了自己找死的人浪费时间。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李锦涵对着何大能的背影不甘心地大吼。
“何大能！你就忍心看着别人去死吗？！”
“这你要问鬼手马良，”何大能冷笑，“他当初是怎么眼睁睁看着李戎的父亲去死的！”
李锦涵浑身一个激灵，哆嗦得好像风中落叶。
这么多年，从来没人说出过李锦涵的秘密。
那些埋藏在心底的罪恶，如今被何大能挖出来，暴尸街头，丑陋不堪。
“也罢，”何大能最终还是回过头来，看向李锦涵，“别说我不帮你，我最后给你出一个主意。”
李锦涵激动万分，“你说！不管给你多少钱……”
“没人稀罕你的钱，”何大能冷笑，“你回去自己算一算，从你害死他之后，赚了多少钱，一分不差全部捐出去。”
“然后呢？”李锦涵还是心存侥幸，“我要怎么做才能东山再起？”
“都到了这时候你还想东山再起？李锦涵，你最好后半生青灯古寺日夜忏悔，才不至于暴死街头。”
李锦涵的嘴唇哆嗦了一阵，突然尖叫一声。
“何大能！你是咒我不得好死？！你等着瞧，我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李锦涵的声音尖利，好像恶鬼索命。
何大能也不跟她计较，只当是穷途末路时最后的宣泄。
这世上多少人为了爬到山顶，无所不用其极。
殊不知，手上染的每一滴血，最后都会让他们加倍奉还。
离开凌家后，何大能先打了个电话——用蒋临风的手机。
他还是没有手机。
连蒋临风手机的锁屏密码，何大能都是找凌玥问来的。
不过听说那个密码是他和蒋临风的婚礼日期，何大能还是莫名有点儿小窃喜。
这个电话打给了杜千里。
何大能得知杜千里还在滨城，不过已经出院了。
“老哥的身体已经恢复了？”
“咳咳……这个……”杜千里在那边讪笑，“这点儿小伤算什么，赖在医院里还不够丢人的！”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儿？这么快就想你老哥了？”
“我这两天，就要去一趟蓬莱玄门。”
“我现在就来找你！”
认识何大能之后，杜千里好像一下变年轻了，找回了当年的蓬勃朝气。
连他自己都感觉奇怪，可何大能身上就是有一种强大的气场，轻而易举就能感染他。
杜千里给何大能发了个定位。
地点在海鲜市场。
虽然在医院里，凌家人已经给杜千里准备了一身干净的换洗衣服。
不过再见面时，杜千里穿的还是他那一身渔夫的打扮。
和海鲜市场倒是很配。
“我来打听点儿事儿。”
杜千里神秘兮兮地看着何大能。
“跟这些常年在海上跑的人打交道，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听到。”
何大能点头，让杜千里上了车。
前排的司机立马开窗通气。
估计蒋三金闻到车里的味道会气死。
“不过，你怎么这么突然决定要去蓬莱玄门？”
反正杜千里已经见过蒋临风，何大能也不避讳，将蒋临风的魂魄被带走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杜千里。
“没想到。”
杜千里咬着嘴唇，羡慕地看着何大能。
“你老婆家里居然有蓬莱玄门的背景！”
何大能哭笑不得。
“关系不好，要这背景有什么用。”
“可以以你老丈人为题材写本书啊，蓬莱狂婿！”
何大能吐血。
蒋三金的话，就算了吧。
“只是，”何大能说起正事儿，“我这趟去蓬莱玄门，也不是为了拜访。”
本来，之前何大能答应要带杜千里去找蓬莱玄门。
他知道杜千里想学蓬莱玄门的法术。
但是自己这次，是奔着灭人家门去的。
总觉得该和杜千里打个招呼。
好歹让他在蓬莱玄门消失之前，先去参观一下？
免得将来遗憾。
“咳！我也不是非要拜在蓬莱玄门门下！更何况，你我是拜把子兄弟，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大哥这是要为了我，和蓬莱玄门决裂？”
“有何不可吗？”
“痛快！”
杜千里大手一挥，比划了个手势。
何大能指哪儿，他打哪儿。
“要不要我先准备什么东西？灵符什么的？”
杜千里的灵符……
何大能想到了他贴在赑屃头上那张……
想想还是别为难杜千里了。
“那么，出海的船包在我身上。”
杜千里神秘一笑。
“其实我已经培养了一批人，专门在帮我找蓬莱玄门。”
“那就有劳大哥了！”
两人分别。
杜千里去做准备。
何大能来到了赫连酒店。
“江先生。”
大堂经理马上迎了过来。
没办法，有了之前几次事情，何大能已经出名了。
赫连酒店的人知道赫连胜对他恨之入骨。
但也知道何大能本事不一般。
对他还是不敢怠慢。
“我这就通知胜少。”
大堂经理拨通了内线电话。
“啊……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大堂经理为难地看着何大能。
“胜少说，今天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
不等大堂经理回答，何大能已经拿走吧台上的工作卡，直接走向电梯。
果然，顶楼是要刷工作卡才能上去。
也不奇怪，赫连胜自己的酒店，他当然要住最好的房间。
何大能吹着口哨，脑袋里想着开场白。
“你好啊，还活着呢？”
酒店顶楼套间。
赫连胜坐在偌大的客厅里。
盯着面前的女人。
赫连胜吞了口口水。
蠢蠢欲动的欲望，让他的意识有些迷离。
脑袋里似乎是有个声音。
不能这样做……
但是，锋利唇齿间不断涌出来的口水，在催促着他快点下口。
赫连胜跪在地上，凑近了女人的脖颈。
舌头从她白皙的肌肤上卷过。
鲜血的味道让赫连胜不禁睁大了眼睛。
人间美味！
这味道好像打开了一道大门，赫连胜再也停不下来。
锋利的牙齿撕开皮肉。
赫连胜低沉咆哮一声。
扯断女人的气管。
脑袋摇摇欲坠。
赫连胜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头。
放心，这次我会轻一点……
赫连胜笑着一头扎进女人胸前，大肆啃咬起来。
门铃声又一次响起。
赫连胜没有理会。
闭着眼睛完全沉浸在这甘甜的味道中。
他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的用餐。
直到，一个人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强行让他抬起头。
“瞧瞧你，吃得满嘴都是。”
何大能叹了口气，捡起一块女人被撕碎的衣服，帮赫连胜擦了擦嘴。
没想到，还是变成了这幅样子。
何大能都有点儿内疚。
不过，赫连胜会变成这样，绝不是因为那只饿鬼。
何大能环视着房间。
看到摆在床头的那盏千叶莲灯。
灯里没有灯油，却有一簇火苗，诡异地摇曳。
那是赫连胜的欲望之火。
灯里的魂魄，迫不及待想要进食。
所以它释放了赫连胜心中的贪婪和欲望。
用他心中最阴暗的东西，滋养着它。
此时，赫连胜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何大能。
双眼呆滞，好像野兽一样。
何大能叹了口气，指尖在赫连胜额头飞快画下几笔。
“天地清明！”
赫连胜这才好像突然回过神来。
看到手中的血，还有他怀里的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儿！”
赫连胜大叫着想甩开那女人。
手刚一撒开，女人的脑袋彻底掉了，滚落到在他脚面上。
“何大能！你做了什么！”
何大能想笑。
这是赫连集团的当家人吗？
这是甩锅侠吧？
什么叫做我做了什么？
但何大能的笑容反而激怒了赫连胜。
“何大能！”
他咆哮一声扑向何大能，双手掐住何大能的喉咙。
“是你！一切都是从你出现之后，开始出问题的！”
赫连胜抓着何大能重重一甩，何大能身下的玻璃茶几直接碎了。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不会变成这样！”
所有的情绪仿佛被放大了。
赫连胜想到何大能对他做的一切。
羞辱。
藐视。
碾压。
包括何大能为他解围！
赫连胜三十多年来高高在上的自尊心，被何大能狠狠碾碎。
而他却没有丝毫反抗的力量！
赫连胜坚信，是这种不甘和憎恨，让他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拜托……”
何大能扭了一下身子。
碎玻璃咯得他有点难受。
“拜托你像个男人一样，做了什么自己承担，不要甩在别人身上！”
“我没有错！都是你……”
何大能懒得再听下去。
关键是，赫连胜太过激动，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眼看要掉在何大能身上。
何大能赶在鼻涕掉下来之前，掐住赫连胜的脖子直接将他从地上拎起来。
“你这种人，真的活该下地狱！”
话音未落，何大能直接将悬空的赫连胜摔在地上。
轰然一声，身下的地板居然被砸穿！
楼下吃饭的人愣了一下，看着趴在餐桌上的赫连胜。
“胜少……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