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个,何大能就来了精神,都不用蒋三金劝,他自己就主动抢过了碗,往自己的脸上涂。
他就好像涂粉底一样,涂得那叫一个细致,一边涂,一边听蒋三金在旁边解释。
锅底灰,大有讲究。
之所以要找曾经有很多人用过的,是因为有人用过的,阳气旺盛。
但是这灶台又要已经废弃很久的,这样一来,是过去的阳气里面沉积了死气。
而灶台,又和人的气息息息相关。
现在这年头的人已经没那么多讲究了,要是看老黄历,就会发现,有些日子上会标注好宜忌,就是适合干什么、不适合干什么,其中经常出现的,就是搬家动迁、开火立灶。
有人以为搬家只要看入住的黄道吉日就行,但其实立灶的时间,比入住的时间还要关键。
因为,搬家入住,其实人人都行,说得难听点儿,人能入住,鬼也能入住,现在很多人到处出差,有些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房子空下来了,没有人气,就会有好朋友进去借住,当然,鬼也会看日子,某些日子,这个房间的阳气最弱,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进来。
但是立灶,才是一个人、一个家的运气彻底和一个房子的运势绑定在一起的关键。
都说天时地利人和,这是关乎于一件事情的,也是关乎于一个人的命运的。
一个人的命运其实分三份儿,其中百分之三十是命,就是先天带来的,也是前世因果,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你只能听人说给你改运,但是命是改不了的,有些人注定了这辈子要发财,有些人要饿死,那都是前世做的事情累积下来的结果,非要经历不可。
但是另外的百分之三十加百分之三十是可以改的。
其中百分之三十是地利,也就是风水,一个人住在适合自己的宅子里面,可能原本命里面只有一百万,但是住在催生财运的地方,这一百万就有可能变成一千万,同理,一个人可能命里面有很多子孙,但是住的地方不好,这些子孙容易夭折,或者长大了也不成器,更要命的是,这孩子?精力旺盛,但就是和爹妈对着干,那是最可怕的情况。
而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就叫做天时,说白了,你可以理解为黄历的变化。
就比方说,一个人在普通的日子里去买彩票,命里面也有个能中彩票的因果,可能中了个十万块钱。
但是如果他选一个对他最有利的日子去买彩票,这个彩票的数额就有可能变成几十万或者上百万。
同样的道理,这个人的命决定了他在某年某月有血光之灾,比如说他的命是属金的,在西方对他有好处,那么这个血光之灾或许能简化为只是擦破点皮,但是如果他的命里面火是他的官杀刑克,那么碰到了火特别旺的日子,就可能变成大的事故。
总之,天时地利人和,人和是命,天时是运,地利是时时刻刻变化的方位,光看奇门遁甲就知道这个地利对人来说有多重要。
这三者之间如果能够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而房子没有好坏,有些房子看起来特别好,以前住在这儿的人都大富大贵了,但是如果一个人的命运和这个房子不适合,住进去也会发生灾难,说白了就是,凡事无好坏,没有一个绝对的旺衰,最关键的,是看适不适合。
一个人住进一个房子之后,房子多少就会对人的运势有所影响。
而将一个人的命运和一个房子绑定的关键时机,就是立灶的时机。
以前的人讲究拜祭灶神,因为灶神代表的是一个家庭的家运,冷锅冷灶的家里面多半运势不旺,因为并没有真正的人气儿,这就是为什么酒店虽然看起来人气很旺,那么多人入住,但是却还是会经常发生邪门的事情,就是因为房间里面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厨房。
这也是为什么以前讲究每年快过年的时候要吃糖瓜,要给灶王爷供糖果,说是把灶王爷的嘴给黏上,让他上天言好事,多去汇报一个家庭积德行善的事儿,少去汇报缺德的事儿。
立灶选对了日子,人的气运和房子的气运才能真正结合在一起,说起来讲究大了。
从而言之,灶台,决定的是运势,也沾染了很多人气。
蒋三金的办法,就是用这灶台灰下面的人气,来掩盖何大能他们身上的人气——这种常年不用的灶台,带着的是一种死气。
这就是用死气盖住生人气,从而让鬼看不到他们。
何大能听完,心悦诚服地点点头,罕见地听蒋三金说干货,毕竟这小老头儿正经的时候少,他要是不说,自己都快忘了他是个教茅山术的了。
听着蒋三金絮叨的功夫,何大能已经用那锅底灰把自己涂了一遍,跟蒋三金涂成了同款,俩人都是一张脸,只能看到牙的熊样儿。
何大能一想到自己和蒋三金是同款,就感觉安全多了,好歹这小老头儿不会连自己都坑,别说,何大能以前听人说,有些人用什么火山灰做面膜,或者直接干脆在火山灰里面泡澡,他涂完了之后还感觉似乎是有那么点儿滋养的效果,立马回头看着蒋临风。
“师姐,你这就让我来代劳吧!”
打从刚才,何大能就看到蒋临风看着他的表情里透着满脸的鄙视,这会儿不禁跃跃欲试,心说你也跑不了!
谁知蒋临风一把接过了锅灰,只是涂在了黄纸上,然后用黄纸折把折把,好像做成了个小小的人形,压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
何大能都看懵了,看了看蒋三金又看了看蒋临风,心说有这简单的办法,你们还让我涂得像个鬼似的?
“这叫体验派,”蒋三金给自己找说辞,“这就是跟我学本领的好处,什么都让你体验一下!”
狗屁!何大能感觉蒋三金就是故意折腾自己,不过正要还口,突然听到房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何大能立马噤声,紧张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抬眼去看蒋三金。
只见蒋三金对着何大能点点头,那意思,你猜对了。
蒋临风想去叫李瑞池,这家伙也是没心没肺,睡了整整一天,他们在旁边那么说话,愣是没把他给吵醒,这会儿外面敲门的声音迭起,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蒋临风无奈,对着他身上踹了一脚,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翻了个身,咂么咂么嘴,给自己找了个很是安详的姿势,继续呼呼大睡。
好……好……何大能看到蒋临风深吸了一口气,一脸老子懒得管你的表情,转身直接来到了门边。
那敲门声仍在响起,何大能看到蒋三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还给自己拽了把椅子坐好,他也依法炮制,坐在蒋三金旁边翘着二郎腿等看戏。
只见蒋临风蹑手蹑脚来到门背后,悄悄地拉开门,透开了一条缝儿之后,她立马退到了旁边。
很快,一只惨白的手,出现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