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燃着的灯很少,黑灯瞎火的江晚宁被绊的差点摔倒。
“王妃,老爷房间的灯也熄了。”门房躬身垂首道。
江晚宁点了点头:“嗯。”
她脚下未停往紧闭的房门走了过去。
门房还想再说什么,被她身后的杏儿拦住。
他识相的准备退下,江晚宁回过头来问:“相府里有没有会拳脚的小厮?”
“有,府上的护院都是有身手的。”门房回答。
“喊四个过来。”江晚宁说,“然后把门给我看紧了,本妃有些体己话要与父亲说。”
她带的人武艺太高强,一不小心就会把人打死,那就问不出话了。
问话么,就得找会点武艺但不精通的人,那样打得才疼还不会把人打死。
门房道:“是。”
“还有往后何人进出相府,老爷要见什么人,都要给摄政王府禀告,明白了吗。”
门房点头老实出去喊人,而后守在府门口,大半夜的也不敢去休息。
目前整个大凉就摄政王最大,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院子里的老爷已经不顶用了。
“砰砰砰”
江晚宁轻敲了几下门:“父亲。”
“谁?!”
屋子里有人回应。
“我呀,你闺女。”江晚宁笑吟吟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人觉察到是谁后立马翻身起来。
与此同时有女子惊呼声从床榻上响起。
“哟,我说白姨娘与你和离后你没有把人给喊回来呢,原来身边早有暖床的啊。”江晚宁讥诮的说。
江浩文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帘帐里响起:“江晚宁你怎么回事?!”
“有没有点廉耻心?大半夜的闯你爹房间?!”
江晚宁笑:“这不是许久没来见父亲,想给父亲请安呢。”
江浩文裹着外袍把帘帐拉开,瞪着她:“大半夜的来请安?你安的什么心思?!”
屋子里的灯烛被点亮,江晚宁坐在客厅里望着床榻处狼狈的江浩文,“父亲,多日不见你都不牵挂我这个女儿吗。”
“怎的给你请安还要挨骂。”
江浩文哼道:“得亏多日没见你,否则早就被你气死了!”
“来人!来人!把江晚宁给我拖出去!”
“这大半夜的真不让人安生!”
可惜,整个相府里没有人会理会他了。
江浩文房门口站着的四个护院听到里面的喊声后,充耳不闻,目不斜视。
有些被动静吵醒的下人们听到江浩文的声音纷纷猜测今晚摄政王妃突然到访的原因。
同时都在心里揣摩今晚王妃会不会和老爷打起来,老爷会不会被打死。
“别喊了,院子里的人都被我遣出去了。”江晚宁轻飘飘道,“只剩下几个打手,再喊他们就要进来打你了。”
江浩文忽的站起来,冲到她跟前用手指指着她:“你凭什么喊人打我?!”
“我是你爹!”
“并且我最近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吗!”
自打太子谢烨自尽后江浩文彻底没了指望,整天闷在屋里不出门。
没办法,谁让自己年纪大了眼瞎,站错队了呢。
当然他不可能委屈着自己,白氏跟他闹和离,那就和离好了。
反正白氏这几年把钱袋子捂得紧紧的,都不给他用,一个没钱的女人而已要走就走,他又不是找不到暖床的。
谁知道这逍遥日子没过几天,江晚宁这个阴魂不散的又半夜过来。
江晚宁抬手将面前的手指打开,站起身直视着江浩文,半晌幽幽的问,“过分的事我不知道。”
“但有些不该做的事,你可有做过?”
“或者,最近除了我这个女儿外,你还有没有至亲与你联系?”
江晚宁的话让江浩文反应了一会儿,什么不该做的,至亲?谁?
“你在说什么?白氏和江俏俏走了我知道,但你大半夜的过来就是为了嘲笑你爹这个?!”江浩文回答。
他的表情愤怒疑惑,唯独没有心虚和躲闪。
江晚宁一时判不准江浩文话里的真假。
若他真与江晚歌里应外合那是通敌叛国的大罪,情绪上轻易不会外露。
“看来我不上点硬东西,你是不会说实话了。”江晚宁朝杏儿使了个眼色,后者打开门把护院喊了进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谁让你们进来的?谁才是你们主子?!”
昔日在相府里为他效劳的仆人眨眼间成了江晚宁的打手,江浩文肺都要气炸了。
这群家伙是拎不清谁给他们付月钱吗。
江晚宁笑笑:“父亲,别喊了。”
“还是老实交待的好,省得受了皮肉之苦外人还会说我不孝。”
江浩文:“你都已经带着打手闯房间了,还在乎孝不孝?!”
“我瞧着你孝得很!孝死了!”、
父女二人正在紧张对峙时,床榻帘帐里传来女人颤抖的抽泣声:“老爷妾身、妾身先回自己房了。”
“免得打扰你们父女二人叙旧。”
说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裹着披风‘嗖’的一下从床上下来往门口跑。
再待在这里怕是等会儿自己会被牵连着被打,此时不跑再等何时!
杏儿谨慎地将女人拦在门口,搜过身确认过身份后才将人给放走。
“好了,四下无人适合叙旧了。”江晚宁伸手往江浩文身上扎了几根银针。
很快江浩文四肢关节处开始奇痒无比。
这些痒是在骨子里的,他想抓挠缓解都不得其法。
“我的好爹爹,现在我只是给你几根针而已,若我问的话你不好好说,那就不是几根针这样简单,就是护院们手中的木棍了。”
江浩文痒得不行,都快哭了。
“江晚宁!摄政王妃!我这,真的没有什么至亲联系我啊。”
“江俏俏也是个白眼狼,跟着她娘出去后就没再回来过!我是真不知道你在问什么,想知道什么啊!”
“我承认之前我站队太子想把你和摄政王搞死,但现在太子都已经没了,我只能成天闷在府里玩乐。”
“这也不行吗,你就不能让我安度晚年吗!”
“你瞧这些年相府被你害的一个人都没有,我不过是多睡几个女人派排遣寂寞而已,这都不行吗。”
他声声嘶喊,把身上挠的全是血印。
旁边看着的护院都觉得不忍心,不敢再看。
就在江晚宁准备再问话时,杏儿急忙从门口跑了过来。
“王妃,老夫人过来了!”
江晚宁眼睛一横,老夫人怎么过来了?是谁给报的信?刚才那个暖床的女人?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先把老夫人安抚了再说,省得她别心疼儿子心疼的晕过去了。
她快速带着护院从江浩文的房间里退了出来,往后院门口走去迎老夫人。
就在她带着人刚离开,躲在暗处的门房鬼鬼祟祟的挤进了江浩文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