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宁问:“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见?”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王府大门,门外还有人在轻扣门:
“请问神医睿王妃可在府上?”
“请问府里有人吗。”
从外边敲门到通传他们过来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期间只有王府门房透过府门小木窗看了一眼,并没有人对对方回应。
可不管有没有人应声,外边的敲门声一直都是这样不徐不疾,带着有频率的时间间隔没有停止过。
好像若里面没有回应,对面就会一直敲下去。
谢辰瑾看向她:“看你,这是来找神医睿王妃的。”
江晚宁:“……”
“这怎么能看我呢,若我身为大夫不管病患什么时候上门都会接诊的。”
“现在那人不是过来和亲的祁国王爷么,我可不敢随便见。”
“若给王府带来麻烦该如何是好。”
两人正有各自的顾虑站在门口发呆时,思明从门口冒了出来:
“两位主子,你们都不好奇么。”
“那祁国王爷到底是不是鳏夫?”
“为何会带着对外言称已故的王妃过来和亲,还敢找上睿王府的门寻医,就不怕睿王府这边把他的真实情况透露给大凉朝廷么。”
谢辰瑾和江晚宁默默对视了一眼,说不好奇是假的。
是以两人同时点了点头:“好奇。”
思明道:“如此属下就有一个不成熟的小法子,或许可以采纳。”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思明嘿嘿一笑,把手放在府门门闩上,说:“我们把王妃推出去见他不就得了!”
“这样一来,对面人既没有入睿王府,任谁都拿不到话头把柄,王妃也履行大夫的责任接诊了。”
“并且王妃只站在王府门口,也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说着他趁着两个主子还在犹豫思考之际朝杏儿看了一眼。
杏儿心领神会,在思明打开府门时在江晚宁背后轻轻一推。
“唰!”
“砰!”
眨眼间江晚宁就被推出门外,府门瞬间关上。
“喂!你们两个!”江晚宁盯着紧闭的大门无语凝噎。
这帮家伙们平时就是太随意纵容他们了!竟敢想出这样的法子!
府门内的谢辰瑾也很无语,他本想把两个属下给训斥一番,一看那两人正把耳朵贴在府门上屏气凝神听着外边的动静。
思明看到他的眼神,以为自家王爷也想偷听,遂指了指旁边的小窗。
这小木窗是开在府门旁,专门供门房从里面查看来人的。
而今倒成了绝佳的偷听途径。
谢辰瑾踌躇了一瞬,悄悄打开小木窗凑了上去。
门外,宋崚一身祁国风格的常服,加之没有像白日那般骑在马上,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
就像是不远万里特地过来大凉来寻医的访客。
他看到江晚宁后,扫了她一眼道:“这位姑娘在下是来找贵府王妃的。”
“劳烦姑娘通传。”
江晚宁鼓起笑脸:“哈,巧了我就是。”
宋崚怔了片刻,那眼神明显不信,正色道:“姑娘休要作弄在下。”
“虽说我们白日里见过……”
江晚宁:“嗯?!”
她直勾勾盯着对方,“我们白日里见过?!”
“啊。”宋崚没有隐瞒的意思,“白日里姑娘穿着男子服侍与睿王爷一道出行的。”
“当时你与那些侍卫们一起在王爷身后走着,想来应该是王府的侍卫。”
“虽然姑娘你现在换回了女装,但也不代表你就是睿王妃啊,哈哈,对吧。”
他的语气说的极其委婉,还顺带解释给了江晚宁一个台阶:
“没有说姑娘装扮得不好的意思,就是不管肤色发髻如何变化,人的骨像是不会随意改变的。”
“所以在下就……认出来了,哈。”
江晚宁眨了眨眼,也对。
对方肯定是调查过谢辰瑾,知道他的相貌特征的。
不然也不会在路上遇到后听谢辰瑾一个陌生人说睿王妃不在,就相信他的话原路返回了。
只是可能她白日里多少扮了男装,晚上这会儿衣着发髻都很随意,两次出现都不太像王府女主人。
她拢了拢头发也正色道:“祁国这位前来和亲的王爷,我当真是睿王妃,如假包换。”
他既然挑明了知晓王府内情,那江晚宁必然也得给个下马威。
不然还真以为大凉这边没人了,任由他编造假话糊弄众人。
宋崚面上的惊讶竟停留了一瞬,随后坦然道:“今夜过来拜访的乃祁人宋崚,而非祁国王爷宋崚。”
“内情颇为曲折,在下不便与睿王妃详解,眼下只希望王妃神医能出面,而非睿王妃。”
这话意思明显,就是要双方都剥离掉各自的身份,仅以大夫与患者的关系相看了。
他接着说:“在下内子前些年突患恶疾,多年寻医未果,听说大凉的睿王妃乃神医,许多太医定论的死症皆能救活。”
“是以特地带着内子过来拜见神医的。”
说这些话时宋崚的神情带着一抹无法眼神的哀伤,这是江晚宁这些年在许许多多个患者家属身上都见过的神情。
她轻叹了口气,“患者人呢。”
本身她出来就是以大夫身份出来的,双方处于各自的立场先兵后礼无可厚非。
但最后还是要给人看病的。
宋崚指了指身后的马车,言语里难掩激动喜色:“马车上,在下给带过来了。”
江晚宁朝身后看了一眼,府门打开碧叶提着药箱从里面挤了出来。
“王妃。”碧叶忍笑施礼。
江晚宁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这群家伙在后边躲着看热闹!
“上马车,问诊。”她言简意赅率先走上马车。
她孤身一人站在王府门口给人接诊可以,但若上了马车,哪怕这马车停在王府门口,也得跟着一个有身手的奴婢才保险。
上了马车,一位面带轻纱的女子窝在马车一隅,见宋崚与江晚宁上来后,冲着宋崚一笑,而后朝江晚宁点头:“有劳神医了。”
江晚宁直接坐到女子身边拿起她的手搭脉,道:“不如摘掉面纱呢。”
“好。”女子刚要抬手摘掉面纱,一只手伸过来制止了她。
是谁阻止的江晚宁不用想就知道,她接着说:“现在不摘也行,大晚上的面相舌苔都看不清,还是先把脉吧。”
这个祁国王爷摆明了就是还有疑虑,害怕他的这位内子被大凉的人看到了。
毕竟一个对外宣传已经死了的人又突然出现,怎么着都会是两国和亲的阻碍。
上位者们若为了两国大局利益硬是要和亲的话,极有可能选择杀了这位女子,让这位王爷成为真正的鳏夫。
如此就能让和亲顺利进行了。
宋崚不咸不淡的声音想起:“多谢王妃体谅。”
“你不是说我现在不是王妃,是神医么。”江晚宁白了他一眼。
她不喜欢看似全盘信任对方可又随处留一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