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血包洒在俪贵妃衣裙后站起身看了看四周,发出感叹:“景致确实不错,适合皇后。”
“嘘——”灌木丛中传出一声奇特的鸟鸣。
“别耽误!”有人厉声轻喝,“东武侯的人马上就跟上来了!”
那人忙给俪贵妃服下一颗药丸,而后把四周脚印痕迹清理了一遍,闪身不见。
俪贵妃是服用了假孕药后才有怀孕脉象的,这种脉象会持续三四个月。
这颗药丸则会让她的喜脉征兆消失,回归成无孕正常人的脉象。
后宫里,在这个与平常时日没有任何区别的午后,突然陷入了一片慌乱。
俪贵妃与身边嬷嬷一起倒在血泊中,被出来寻找她们的延禧宫宫人发现。
江太医与苏太医两人得到了消息后急忙提着药箱往延禧宫赶。
在替俪贵妃把过脉后,两位太医皆摇头,对着淑贵妃长长叹气。
赵能传也在得到消息后急忙入了宫,看到太医的这副模样立马明白,俪贵妃肚子里孩子没了。
没了?又没了?
赵能传根本不相信两个太医所说,冲着淑贵妃喊:“那个女医呢,一直在为俪贵妃调理身子的女医呢。”
淑贵妃被他声音唬了一跳,指了指门外:“童嬷嬷去喊了。”
很快童嬷嬷带着冯沉香走了进来。
她一进门看到床榻上气若游丝,面无血色的俪贵妃吓了一跳。
把脉过后也无奈摇头。
“俪贵妃腹部遭受到了外力重击,孩子没了。”
简单一句话让两位退到旁边的老太医浑身一凛,两人相视对望,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疑惑与后怕。
而淑贵妃听到这明确原因的诊断后,神情悲痛,嘴角的笑意却险些抑制不住。
虽然俪贵妃是住在延禧宫由她照顾,若孩子没了,皇上会责怪她照顾不力。
但俪贵妃在延禧宫里的时候是吃好喝好身心俱佳的,偏偏一出去在皇后宫殿附近遇袭了。
那此事就与她淑贵妃无关,她最多遭受一下训斥。
皇后的麻烦则大得很。
外力重击,这是人为的啊。
看来皇后还是按捺不住,主动出手了。
这大半个月来,她一直在给皇后留下手的机会,只要皇后有心是可以在俪贵妃饮食香薰,药材衣物等一切近身的物件上动手。
可皇后居然一切隐晦的手段都没有选择,最后竟然是让人敲晕后使用暴力。
淑贵妃都不知道是该嘲笑皇后手段直白弱智还是该笑话皇后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太急躁把握了。
她是打心底愉悦,准备好沉痛的表情对赵能传道:“侯爷,事发突然,谁都难以接受。”
“现在俪贵妃还未苏醒,需要静养,您不如与太医先回去罢。”
“待她醒来后,本宫再慢点告诉她消息,省得她一时无法接受做了傻事。”
两位太医与冯沉香闻言先退下,赵能传则站在原地表情阴晴不定。
淑贵妃唏嘘不止,捏着帕子擦拭了下眼角,很不解道:“诶,怎么在延禧宫里好端端的,一出去就出事了呢。”
赵能传没说话,阴森森地盯着她。
淑贵妃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侯爷现在没外人,我俩明人不说暗话。”
“现下孩子出事,我知道侯爷愤怒生气想找到原因揪出凶手,但越是在此时我们越不能慌乱,不能自乱阵脚,出现内乱。”
“您有心帮衬齐王,我才感恩回馈帮衬俪贵妃的。”
“真论起来,俪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有我一份功劳,毕竟最才开始俪贵妃对孩子的态度你也晓得,那是抵触抗拒不想要的。”
“还不是齐王从外边找了冯女医,我日日在她耳边念叨着有孩子的好处,她才慢慢转变了想法,好生用药认真养胎的。”
“俪贵妃在延禧宫里的每一天我都是从早到晚的补品安胎药供起来养的,我有没有动手脚侯爷可以喊你的人出来问一问。”
赵能传继续盯着淑贵妃,冷冷道:“该调查的地方本侯一个都不会放过!”
“若淑贵妃当真清白,现下无需辩解只等本侯调查结果。”
“若今日之事另有他人指使,不管是谁不管对方位份多高,本侯就是搭上爵位也要将对方剥下一层皮!”
淑贵妃颔首:“身正不怕影子斜,侯爷想查延禧宫尽管查便是。”
反正她是没做过的,什么都不怕。
赵能传又扭头看了一眼昏迷的俪贵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争气的东西!”
说罢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他知道俪贵妃这边彻底没指望了,本就是年纪大的老女,身子不易有孕,经此一遭,怕是往后都不得生养了。
另一厢江太医与苏太医两人走出延禧宫后,并没有直接回太医院,而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药箱子搁在一旁,对坐着相顾无言而又似乎有千言万语。
“老苏啊,俪贵妃流产的幕后主使——你心里想的是不是同我一样?”江太医率先问。
他从刚才知道俪贵妃受外力重击后就忐忑得很,心里隐隐冒出一个幕后人的名字,却迟迟不敢说出来。
苏太医愣愣地看着他,“应该、是的吧。”
两人像是交流了又像是没交流,他们皆沉默了下来,不知前路在何方。
“什么是应该,是肯定就是他!”江太医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