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连珠轻声笑了出来。
好不容易从庶女坐到了正夫人的位置,她不仅要把这陶府大夫人的位置好好守住,还要让所有轻视她出身的人付出代价。
李安平不过是投胎投的好而已,就能嘲笑她的出身了?!
笑话!
更深夜静,整个京都陷入一片寂静。
偶尔有打更的人敲的更鼓在街道间回荡。
西越太子府上,一位女子正在沐浴。
此人正是那日从江家三房偷偷离家出走的江妙霖。
浴桶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但江妙霖丝毫不介意,她把水里的花瓣逐一撕成碎屑大小肆意挥洒在房里,而后又抓起一大把花瓣开始撕扯。
好像这个把花瓣撕碎的过程能给她带来快感。
江妙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与他国太子产生任何交集。
那日她偷听到父亲江浩武和母亲准备再把她送到陶府的消息后,吓得连夜收拾包袱离家出走。
她平时出府都是在白日,且身边有丫鬟随从,在夜间独自出府还是第一次。
且她是赌气出府的,并没有一个准确的目的地。
原本江妙霖是想拿着银子去找个客栈歇息一晚,等到父亲母亲着急找她了,她再提条件回去。
但她才跑出家门没多久,身上的荷包就被小贼给偷了。
等她到了客栈翻找了半天都没拿出一文钱,情急之下,江妙霖便说自己是相国府三房嫡小姐,让小二第二天去相国府结账。
店小二见过各种蹭吃蹭睡的人,根本不相信江妙霖的话,提着她的包袱把她赶出了客栈。
刚巧慕容甫的人听到这话便出手救了她。
慕容甫出手相救的原因很简单,他听到相国府的名头后以为江妙霖是江鸿远的妹妹。
随后慕容甫向江鸿远提了此事后,江鸿远只是冷笑了一声,说‘阿猫阿狗也能随便打着相国府的旗号了’,
还说江家三房的嫡小姐早已嫁给陶府,这个女人不过是三房的庶女罢了。
然后让慕容甫随意处置江妙霖。
慕容甫是不知道江妙霖与江连珠替嫁内幕的,只当是江鸿远不喜三房,便想着把江妙霖送回去罢了。
江妙霖本想就势回家算了,可又想到若回去后肯定会被父亲送到陶府,与江连珠那个女人一起做陶创的平妻。
她犹豫再三,最后决定留在西越太子府讨好慕容甫。
慕容甫是西越太子,若能做了他的侍妾那不比一个掮客的正室尊贵?!
届时只要她站在慕容甫身边,父亲母亲都会被她惊住。
就连那个陶创见到慕容甫都要客气的行礼,那江连珠岂不是在她之下仰视着她了?!
可江妙霖在慕容甫身边费尽心思的讨好,也不过是得了一个暖床的角色。
除了在床上能见到慕容甫外,其他时候她想与慕容甫见个面说个话都难!
这不就是府邸上的通房吗!
想她一个嫡女最后落得一个通房的地位,江妙霖就恨得咬牙切齿!
她是把花瓣当成江连珠来撕扯的,若她见了江连珠定要把她狠狠痛殴一顿!
再让她还回自己江家三房嫡女的身份!
“姑娘,水已经凉了,还需要加热水么。”
身边的婢女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
江妙霖唰的站起身来,问:“下午让你送出去的信,你送过去了吗。”
婢女服侍她擦身更衣:“已经送过去了,应该这会儿已经到夫人手里了。”
江妙霖的心情这才好了些。
既然慕容甫这里指望不上,她总不能真的只在这里做个暖床的通房。
她已经与慕容甫生米煮成熟饭,那就该把她正经抬进来。
如果她江妙霖的话没份量,那便直接让父亲出面,如此一个侍妾的位置应该是能拿到的。
江府三房院子里,郑氏借着烛光看着手里的信。
只看了一眼郑氏就惊得跳了起来,这字是女儿江妙霖的!
女儿找到了!郑氏欣喜若狂的要拿着信去找江浩武。
她边拿着信往外走边快速往下看,然后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信上说,暂不要通知府里他人,先与她见面。
郑氏心生犹豫,把信反复看了好几遍后,决定先把此事隐瞒下来,待明日与江妙霖见过后,再给江浩武说。
第二日天还没亮,郑氏就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没有带婢女随从,一个人来到了城西的一家客栈。
她进了客栈后四处打量着,时间还很早,客栈一楼几乎没人,只有店伙计在门口打盹。
“请问你们店里最近可有一位年轻姑娘入住?”郑氏问。
那伙计睡眼惺忪的揉着眼:“年轻姑娘?好像昨个有个年轻姑娘开房。”
他在桌面上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串钥匙,细细打量着郑氏,说:“那这钥匙去二楼最尽头的房间,夫人要找的人开的就是那间房。”
郑氏拿了钥匙,左顾右盼了一番,上了二楼。
进了房间后里面并没有人。
她抬头看了看时辰,此时天才完全亮,待她坐立不安的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后,门口才传来一阵叩门声。
江妙霖推门进来,看到郑氏后拧起了眉头:“母亲,不是让你按照信上的时辰来嘛,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郑氏失声喊道:“妙霖!”
她扑在江妙霖身上上下摸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住了情绪,解释:“你一出门个把月,娘担心你。”
“从昨晚收到你的信后,一夜难入眠,好容易挨到天亮就赶紧过来了。”
江妙霖有些嫌弃的把郑氏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说:“小心点抓,这是江南织锦的绸子,贵着呢。”
郑氏这才认真打量着江妙霖,只见她浑身上下绫罗绸缎,头上戴的也是价值不菲的头面,心里一个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瞪着眼举起手,劈头盖脸的往江妙霖身上打:“你你干什么去了?!”
“离家这么久,身上带的钱早都没了罢,怎么还能穿的起这样的?”
“你是不是、是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郑氏越想越糟,不然怎么会要她自己过来,不给府里其他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