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会让芹嬷嬷赶紧过去睿王府。
毕竟江晚宁若出了好歹,端王怕是彻底没了活命机会。
“母后端王那边如何了。”江晚宁道,她并不知太后所担心的是什么,只当她是担心自己的孙子,端王。
“睡着呢,娴贵妃哭晕好几次了,要不现在去看看?”太后试探道,“瞅着光线能看不。”
“能。”
昨个说光线不好,那是江晚宁害怕被砍头的推辞。
这已经推了一天,她的心态也调整好自然不用再耽搁时间,谁知道端王下次发病会是什么时候。
咸福宫,整个宫院静悄悄的,细听之下还能听到有女子隐约的哭泣声。
芹嬷嬷小声道:“是文涵公主,哭一天了,收不住。”
江晚宁想起那个愿意用自己半条命为弟弟续命的小姑娘来,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咸福宫的张嬷嬷只当是太后担心小孙子也没当回事儿,便将她们引了进去。
“母后,咱先说好,今个我只是看病不治病。”江晚宁小声道。
太后点头:“诶,听你的。”
这老狐狸会恐吓人,也会哄人。
寝殿内,端王安静的在床榻上昏睡着。
说起来端王十二三岁,大概因为身体不好,没有运动量,实际上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的模样。
是个很清秀的小男孩,睡着时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眼底下方有明显的青紫,往下看口唇也是青紫色。
江晚宁拿起他的手对着烛光看着,果不其然指甲都是青紫的。
她眨眨眼,把手放在端王的心脏处,很快端王心脏造影出现在江晚宁眼前。
很明显法洛四联症,这是一种联合的先天性心血管畸形,包括肺动脉狭窄、室间隔缺损、主动脉骑跨和右心室肥大四种异常,是最常见的发绀型先天性心脏病。
要治愈也可以,但又是一个大手术。
江晚宁收回手微微叹气。
太后忙道:“怎么了,情况很不好吗。”
“不算是好,也不算不好。”江晚宁带着她们往外走,慢慢解释。
“这种心疾若在婴幼儿时期,五岁之下只要通过手术干预几乎能全部治愈康复,但现在端王年纪大了,手术不好做不说,还会引起其他并发症,这些是比较棘手的。”
太后听的似懂非懂:“那就是说还是有救的。”
“一半一半罢。”
“那也比直接下死定论的太医强!”太后道。
江晚宁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寝殿:“此时先不要告诉娴贵妃,孩子生病母亲最担忧,金葵丸我们告诉她没有效果了,她还是报以全部的希望。”
“她若是知道我说有一半活下去的概率,怕是又会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届时出现差错她有了过激做法,我可承担不起。”
太后闻言郑重点点头:“依你的。”
“明日白天我们再过来看一下,我想详细看过后制定一下手术方案。”
一谈起病人和手术,江晚宁的神情便很严肃认真,丁点儿没有素日嬉皮笑脸大大剌剌的样子。
太后稍微还有些不太习惯。
“这次要打开什么地方么。”听到‘手术’二字,太后便觉得严重,是要拿刀划开点什么的。
江晚宁停下脚步,把手放在太后胸口。
“打开胸,把缺的心补上。”
芹嬷嬷变了脸色,上次打开太后的头,这次要开皇子的心,这位睿王妃还不把自己当外人,每次要开都开那么要命的地方。
“哦。”太后把自己的手放在胸口,感受里面的动静。
“小妮子,哀家还是信你的。”月光下太后笑眯眯道。
江晚宁失笑:“母后,别信我,只要是手术就会有风险,家属的信任我怕我担不起。”
“小妮子你对这事很认真呐,每次听你谈论手术什么的时候,你脸上都是放着光的,眼睛里也有光芒。”太后笑呵呵道,“所以不管成不成哀家都信你是真的在为意然着想的。”
“母后……”江晚宁没由来的湿了眼。
最才开始也是只有太后相信她的。
就在江晚宁彻夜未眠,在为端王制定手术计划时,她万万没想到她会以那样一种姿态出现在端王面前。
“陛下,您得为臣妾做主啊!”
辰时,江晚宁还没起床,大凉帝正在更衣时,娴贵妃跑了过来。
一来便往地上一跪,凄凄婉婉的哭着。
大凉帝知道自己的那个小儿子将命不久矣,身为母妃娴贵妃伤心也正常。
可这‘做主’二字,他确实不知何意,怎么做主?去找阎王爷要来生死薄划掉端王的名字么。
“安平郡主和睿王妃明知意然身子不好,受不得吵闹和惊吓,还是在咸福宫门口吵闹,吓着了意然,陛下您得做主!”
大凉帝茫然,这娴贵妃是心里有怨有气来找人发泄来了。
“陛下,意然本来已经挺过了这一关,昨个还醒了呢,听到外边闹哄哄的,说什么落水了,要命了之类的,就又昏死了过去。您说是不是安平郡主和睿王妃的错。”
大凉帝皱眉,端王的病自小都有,他儿子多,已经做了十几年这个儿子要死的心理准备,自然不是太难过的。
所以现在要他一个帝王随意下罪旁人?!
“陛下!您不能这样置之不理!您不能因为睿王妃侍疾太后有功就一味偏袒她!”
娴贵妃又开始哭了起来,大凉帝脑仁疼。
“那你要朕怎么办。”皇帝陛下选择了退步,反正惩罚的也不是自己。
娴贵妃:“要睿王妃去给意然负荆请罪!”
“哈?”大凉帝怔了,“负荆……请罪。”
多新鲜呐。
“是,臣妾打听清楚了,昨个的事件原委是睿王妃嫉妒安平郡主和睿王殿下自小长大的情意,所以推了安平郡主落水。”
“闹剧的始作俑者是睿王妃,就让她给意然道歉,平复意然受伤的心灵!”
大凉帝瞅着娴贵妃,很明显,这位快失去儿子的母亲陷入了偏执。
“可以,朕准了,就让江晚宁去给意然负荆请罪。”大凉帝点头同意,顺便写下了圣旨。
反正负荆请罪的人不是他,如果能让娴贵妃心里好受些,这样做也是可以的。
那个江晚宁这点小屈辱应该可以受得住。
是以,江晚宁从寿康宫醒来后,第一眼便看到芹嬷嬷带着李越。
李越带着荆条。
“这是……要作甚?”江晚宁歪头。
“上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