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闲呸了口痰,“妈的,药效挺好的,睡的跟死猪似的。”
“出去再等会儿,大人应该要过来了。”
说完窸窸窣窣几人又出了门。
重新听到落锁的声音,裴敬紧绷的情绪不由松了几分,赶紧解开绳索去看隔壁阿父。
“阿父,你还好吧?”裴敬四下看了看,没有能逃出去的地方。
裴敬怜惜不舍的目光看向裴敬,从怀中掏出玉佩递给裴敬,“约莫保管不到你成婚之时,你自己拿着吧。”
“怎么回事?”裴敬皱眉。
裴季浅笑摸了摸裴敬脑袋,“挺好的,能得你称我阿父,我很开心。”
“你应该早就记起来了吧,别怕,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宅院我买在了西韦横街末栀巷有梧桐树的那户,你抽空去看看吧。”
裴敬沉默的看向裴季,言语坚定,“你是我阿父,只能是我阿父,过去的都不管了,咱们父女俩好好活着不行吗?”
裴季心疼的看着裴敬,“好,我们想办法逃出去。”
裴敬擦了把眼泪点头,“末栀巷,我们不住了,我回去后便请辞,我们各州去游玩,我已经挣了不少银子,够我们父女生活了,不够我再挣,阿父别怕,我们会没事的。”
“好。”
裴季笑了笑。
“那日,我闻过风山出了事,马不停蹄赶了过去,得到的是两具冰凉的尸体,其实当时我就想死了。”
“无意听到山匪说,他主子计划当日屠了裴府,清了裴颂之留下的隐患,那一刻我赶紧赶了回去。”
“不过还是迟了,毕竟过风山到汴都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裴颂之与我同出一宗,我是清河郡隔了很多的分支,与主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裴敬静静听着阿父絮叨,“除来汴都,我怀着一腔热血,却在头日冲撞了长公主马车,差点就死了,是当时刚任光禄大夫的裴大人救了我,见我清河郡裴氏出身,替我扫了尾,举荐到皇城司做仵作这才京中寻了落脚处。”
“往后多少年,只远远见过,再无交集,卸职前曾遇到前总指挥使才知晓,我能皇城司一干这么些年皆是他暗中关照。”
“闻他府中生变,我这才苟活想能否救几个人,偿还一二恩情。”
裴季不知是不是都说了出来,整个人有种前所未有的放松,“因为你,我才没死,有你在才让我觉得我家静儿还活着。”
“我家那位叫裴静,或许就是因果缘分,你们一字之差,也让你没有被猜度,她字如其名,文静可人。”裴季笑了笑。
看向裴敬,伸手替她擦了擦脸上泪水,“重新上户籍时,我用了点手段才知道你本叫裴敬儿,我能帮忙改的只能这么多,再多了你便不安全。”
“你是我阿父便永远都是,别说了。”裴敬眼眶微红。
她早就猜到,自己净慈寺添香火祈福的可能是阿父真正的家人,他的家人就是自己家人。
虽与记忆重合,但自己彻底醒来真正见到的人就是阿父,跟前世长的养父很像的阿父,不是其他任何人。
裴府一案自己会慢慢查,还裴家一个真相,但裴季会一直是自己阿父,永远不会因任何原因或情况产生改变。
裴季怔了怔,意识到自己举动或许是吓到裴敬了,浅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行了,你是我女儿这是无人可改变的,户籍上查不出任何问题,我还等着你带我周围各州,看你嫁人生子,小奶娃娃喊我外祖呢。”
裴敬擦了把眼泪点头,“我知道了,我们会逃出去的。”
裴敬稳了稳心神,舒了几口气,让自己安静沉下来。
分析假装昏迷时绑架自己跟阿父来的匪人谈话,“那几人应该是收到某位大人要挟,试图从我们口中探知真相,这也说明我的身份有人开始怀疑了。”
裴敬看向裴季,“阿父,这也能说明,他们几人口中的大人虽不知是不是凶手,起码是知晓裴府一案内情的人。”
裴敬起身小心走到门口位置,探听外面,听了半晌没有任何声音,正准备放弃听到了几人恭敬的声音。
“草民见过公子。”
“人抓到了?”声音无波无澜,听着似乎不是老人般的醇厚也不是青年语调,有几分熟悉又不是很真切。
“抓到了,关在里面。”之前叫吴闲的声音恭敬的响起,似乎对来者格外恭顺,带着敬畏。
既然叫公子,说明年纪可能不是特别大。
“不必问了,直接都杀了。”那声音再度响起。
裴敬心漏了一拍,这是不打算问了?宁可错杀不过放过?
随后听到钱袋子落地的声音,“这是酬劳。”
“不知我们的家人……”吴闲试探性开口。
“事办好了自然无恙,我只要明日听到该听到的消息即可,你们该明白怎么做吧?”声音冷意骤升,威胁之言格外清晰。
“是,草民知晓该怎么做了?”
随后静默了半晌,金书声音响了起来,透着浓浓的不耐,“还好你不傻,没让他察觉咱们看到了他身份令牌,没喊大人,这种大人物咱们得罪不起,杀吧,杀完回家,担惊受怕的日子我算是过够了。”
吴闲点头,“他娘的,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老子都杀过这么多人了,屠门都干了,这两个还不是易如反掌!”
马纯木点头,“结束后带着钱跟婆娘出去避段时间,你们他奶奶别联系我了!”
“干吧,干吧!”
裴敬死死捏好藏在袖中的剪刀,今日出司衙主要是收敛叶柯诗尸首,只用布包裹了剪刀和针线,未剪刀竟然是自己最后保命的武器。
门被打开,见女子依旧蜷缩在地,马纯木不悦,“当真是猪!还没醒?”
余光看到长刀和逐渐靠近的几人。裴敬紧握剪刀随时准备出手。
一声闷哼,为首的吴闲被冲过来的裴季按压在地,裴敬惊了,没料到阿父冲了出来,明明叮嘱了要藏好!
顾不得那么多,裴敬不能再装,拿着剪刀冲了过去,不知谁刀划伤了自己胳膊,好在最后一刻挡住了落在阿父脖子上的刀。
裴敬赶紧拽起有些踉跄的阿父往后撤了些,被扑到打伤的吴闲满脸戾气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柴火棍子,啐了口血痰。
“他娘的,打猎的差点被猎物啄了眼,醒了也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配合惨叫才更有仪式感。”
父女两人已经退无可退,裴敬一只手护着裴季,一只手拿着剪刀,对着几人。
吴闲嗤笑,眼神淫邪的不住打量,“看你样子,应该没杀过人吧?小娘子长的不错,不如你服侍好我们兄弟几人,考虑一下要不放了你们父女俩。”
裴季面色惨白,试图挽救局面,“几位壮士,我们与你无冤无仇,触犯律法不值当。”
吴闲吊儿郎当瞥向惊弓之鸟的父母两人,“怪只怪你们俩命不好,快去死吧。”
话毕,手中刀砍了过来,裴敬本能挥臂遮挡,拿着剪刀朝着对面胸口刺了过去。
吴闲愣了一下,其他几个围观的见伤了人,瞬间包围了过来。
裴敬只剩下求生的欲望,猛的冲了过去,扑到被刺伤有些愣神的吴闲身上,惯力下被重重摔了下去。
尖锐的剪刀狠狠的一下又一下的刺了下去,几人愣了一下,大刀砍了下去。
裴季捡起柴火棍子试图遮挡。
裴敬已经杀红了眼,转头紧捏血淋淋的剪刀朝最近的再次冲了过去,无视落在身上的刀伤,狠狠刺下。
裴敬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跟阿父活下去!
房顶书六愣了半天神,只有一个念头,这女的真凶,也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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