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蔚蓝辽阔,万里无云,从苍茫的北境大地往南望去,枯黄的草木中逐渐蔓延出星点绿色,植被也浓密许多,地势也从平缓转为多山丘陵。
两境边界处,苍穹之上突现两道纠缠的流光。
越接近北境气候越寒冷干燥,风都较东境锐利些许,怪不得宗主说这北境是蛮荒粗野之地。
岑时瑾被寒风糊了一脸,内心的崩溃无以复加。
“祖宗,咱都跟人家说好了,你怎么又说不去就不去了。”
原来是两人御剑而行,一人要往西去,一人拉着身边高大男子的胳膊,好悬没将自己拽下去,细看去,拽人的男子身后还背了个短手短腿的小娃娃。
小娃娃约莫四五岁的样子,抓着两人的衣裳就像攀岩似得从自己舅舅身上往哥哥身上爬。
身下就是万丈高空,吓得岑时瑾冷汗直流,一手抓着大的,一手又将小的拎下来。
被迫顺从着岑弋往西行去,
高空没有云彩离太阳又近,汗流下来很快被光热和风流带走,阳光晕眼,岑时瑾抓紧了手里小的的衣服,生怕自己不小心把小外甥给丢了。
又听他大外甥的声音平淡冷静,陈述着事实。
“没了,没必要去了!”
“不是,那你又往西去干什么呀,咱管管自家东境得了,别人的地盘就算了吧。”
这话说完,岑时瑾感觉自己喝了一嘴风,
自己明明未婚未育,为什么却要抑郁了呢,反观自己姐姐姐夫,生了两个孩子,日子那么美滋滋的。
手里的小崽子又在挣扎,
“哥,哥,你不是带我去北境玩吗,我要去看雪。”
岑弋面无表情,一身白衣,衣带纷飞,鬓边的头发被全然吹起,也丝毫不减损他的气质,冷漠的俊脸在寒风中倒更显得无情,
“得听它的,你回去。”
他没说是谁,但是岑时瑾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
知道是让自己带着岑二回去。
岑二是这小崽子的外号,因为他哥叫岑‘一’,所以他也懒得喊他岑宥衍的大名。
“回去什么,你过去一剑给人家捅了,你怎么解释,你个闷葫芦半天放不出一个屁,你被人扣下了怎么办?”
“咱可没跟苦刹海、慈悲殿打招呼,你就这么过去,管人家闲事?”
“还有你当祝云青吃素的,你就这么放她鸽子。”
“祖宗,求你了,咱先去北境跟人家说一声,再和西境通个气再去,行不?”
看着大外甥在寒风中依旧伫立剑上巍然不动的俊逸身姿,对比自己狼狈地带着崽子追逐,岑时瑾感觉自己像是少爷身边的大奴才,苦口婆心。
这奴才还是祖传的,小时候伺候他娘,现在伺候两个祖宗。
“我要去看雪,雪。”小的在手里嚷嚷着,挥舞着短小的四肢,
“去西境,带你杀人。”大的言简意赅,竟然还回应了,对亲弟弟还是好的。
得,看血去了。
岑时瑾差点两眼翻白,差点从剑上掉下去。
太虚宗主,您担待,我真不是故意的。
……
而太虚某处祠堂,祝云青猛地打了个喷嚏,
她伸出手护住手里的三支香,见袅袅余线状白烟绕了个弯,并没有被吹灭,松下一口气。
这是,师尊知道她在给他上香,回应了?
祝云青拿着三支香对着牌位躬身拜了拜,
女尊者外表是看上去甚是虔诚尊敬,口中却念念有词,
“师尊,弟子今日骂了您兄长,好像还有您祖宗,您别介意,属实是他们不干人事。”
“您那家族里有几个垃圾,就当弟子帮您清清眼,省的您看见这帮不孝子孙来气。”
“但是弟子骂完了,才想起来鄢陵好像还挺厉害,也怪您走得早,咱太虚没几个老东西坐镇,弟子现在这心还有点虚。”
“也不知道师尊您是飞升了还是死了,要是飞升了记得没事下个雷劈死他们,死了的话能不能把那几个叫下去教育教育,能不能送回来另说。”
“您还得记得保佑弟子修为突飞猛进,太虚一日千里。”
“您说您当初再多收几个弟子好了,现在我这人都有点不够用了。您也没给留什么遗产,弟子也只能物尽其用了。”
“对了,今年出了个天赋刀魂,您也记得保佑一下,没事别闲着。”
“就这些了,您记好。”
“下次弟子给您烧好一点的香火孝敬您。”
念完,祝云青才将手中的香插到案前的香炉里,看了一眼身前的牌位。
太虚第九十八代宗主,南州悛,
师尊,您这个名咋不太吉利,难周全,但是弟子向您说的可一定要周全啊。
……
祝云青走出祠堂,才发现玉简亮起,她拿出来一看,正是一着重标记的讯息发来,
“尊者,临时有事,来不了贵宝地,万望海涵。”
东境这帮小人做派,净是弄些出尔反尔的事情。
还天生剑骨。
一帮贱骨头捧出来的吧。
后面还有一条沈风暖发来的讯息,
“宗主,画谷参没了,还买吗?”
她迅速地回了消息,
“买,再买五十万灵石的。”
……